如行医,最忌心浮。你太奶奶当年在同仁堂抓药,每味药都要数过颗粒,说‘草木有灵,数足则应’。”此刻锅中的黄芪恰好十七片,当归九朵,怀山药三片——三、九、十七,这些暗藏玄机的数字,原是前人对天地人三才的敬畏。
当第一碗药汤滤入粗陶碗,琥珀色的液体上漂着几粒细小的柏叶——不知何时,一片新抽的柏叶落进了药灶。叶承天忽然明白,敦煌壁画里药童的手势、井台的二十八宿刻痕、沸泡的十七息之数,从来不是孤立的符号,而是孙思邈留下的医道密码:草木、水火、时辰、星象,在在皆为药引,处处皆是医理。他端起陶碗,热气熏得眼眶微湿,仿佛看见千年前的药王,正站在井畔,朝他轻轻颔首——那不是虚幻的臆想,而是千年医道,在一碗药汤里,完成了一次温柔的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