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盘曲如网,“看根知气,根直者气锐,根曲者气和,这便是天地写在草木根系里的辨证法。”
药园的风忽然转了向,山顶柴胡的嫩茎齐刷刷指向东方,山谷柴胡的叶片却轻轻朝南摆动,形成刚柔相济的阵势。阿林望着竹篱下的柴胡芽,发现它们的倾斜角度虽一致,叶片开合却各有不同:向阳处的叶片舒展如掌,背阴处的叶片微卷如拳——原来就连同一味药,也因生长的小环境,暗含着“因证施采”的玄机。
“记住,”叶承天用柴胡茎在泥土上画出少阳经的走向,茎汁渗出的痕迹竟与人体经络图分毫不差,“辨柴胡如辨人:性急者用山顶柴胡,性缓者用山谷柴胡;劳作伤用刚,思虑伤用柔。就像农妇的竹篮里,既有疏肝的柴胡,又有润脾的麦芽,刚柔相济才是春生之道。”
当阿林再次望向柴胡芽,发现它们的嫩梢已在不知不觉中转向,朝着农妇离去的方向微微颔首——那是草木在立春的暖阳里,用生长的姿态,继续诉说着“看根知气,因证施采”的古老智慧,而药园泥土下的柴胡根须,正顺着少阳经的轨迹,将天地的春气,酿成一味味活的疏肝药方。
医馆晨记:
立春与草木的和解
次日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顺着医馆飞檐流淌在青石板上。农妇挎着竹篮立在门槛处,篮中盛着刚分栽的香橼苗与柴胡芽,鲜嫩的枝叶在晨风中轻轻摇晃,映得她眉间的川字纹早已舒展如迎春花瓣——右胁的滞塞感消弭殆尽,粗布衫下的呼吸起落自如,鬓角别着的迎春花比前日开得更盛,金黄的花蕊沾着晨露,与篮中柴胡芽尖的水珠遥相呼应。
“叶大夫,”她的声音像解冻的溪水般清亮,竹篮边沿的草绳上还沾着新翻的春泥,“昨晚敷完柴胡叶,梦里竟走到云台山腰——”她粗糙的手掌抚过篮中柴胡的嫩茎,指尖触到叶片锯齿的清凉,“漫山遍野的柴胡都朝着我转,芽尖上的露珠就跟小灯笼似的,照得胁下暖烘烘的!”说着掀开衣襟,昨日敷药的期门穴处泛着健康的淡红,皮肤下的条索状结节已软如春日新柳。
叶承天接过她递来的老柴胡根,根头的“珍珠盘”在晨光中透着温润的光泽,指腹轻按竟挤出滴晶莹的汁液,顺着纵纹滑落,在青石板上洇出个类似太冲穴的凹陷:“您看这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