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香?”他忽然鼻翼微动,患者衣襟上飘来的淡苦气息里,混着新鲜植物断裂后的青涩——后腰别着的半截钩藤尚未风干,嫩茎上的弯钩呈120度自然弯曲,尖端还凝着未干的白浆,而患者此刻五指痉挛的弧度,竟与那藤钩分毫不差。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钩藤断面上投下细长的影,恰好落在患者颤抖的劳宫穴,仿佛天地早将致病的因与疗病的药,都刻在了这截山藤的形态里。
“此乃惊蛰肝风内动之证。”叶承天话音未落,已从药柜顶端的竹筒里取出段带露的天麻——这味长在千米岩壁背阴处的药材,纺锤形块茎上的环状节纹足有十七道,每道节间距离均等,恰似人体胸椎的棘突排列,“您看它虽长在风最烈的崖畔,却能逆着山风直立,全凭这节状茎干里藏着的‘定风魂’。”指尖轻叩天麻,发出温润的木响,竟与患者脉管里弦紧的搏动形成奇妙的共振。
患者低头望着自己仍在轻颤的右手,忽然想起晌午砍藤时的情景:当柴刀砍入老山藤的刹那,天边炸雷正巧劈开云层,藤皮断裂的声响与雷声重叠,惊得他握刀的手瞬间失力——此刻叶大夫手中的天麻,块茎上有道浅褐色的疤痕,竟与他掌心多年砍柴留下的老茧位置相同。“《内经》说‘风胜则动’,”叶承天指向院角竹篱下的天麻苗,箭杆似的花茎正顶着三两片线形小叶,在穿堂风中纹丝不动,“您看这花茎,虽细如箭羽却硬如竹筷,正是应了‘风性开泄,此茎独守’的特性,专克您体内横窜的肝风。”
医馆外的春雷又闷响了两声,檐角雨水滴在患者后腰的钩藤上,顺着藤钩的弧度聚成水珠,恰好滴在他足少阳胆经的循行线上。叶承天的指尖滑过患者腕部的阳溪穴,那里的筋腱仍在轻微跳动,却比初诊时平伏许多:“砍伐山藤动了肝木,正如《本草经》言‘藤本植物皆入肝’,您腰间的钩藤虽是无意携带,却暗合了‘以藤通络,以钩息风’的医理。”他忽然轻笑,取下患者腰间的藤钩,与手中的天麻并置在青石板上——藤钩的弯度、天麻的节纹、患者手指的震颤,在雷光映耀下竟组成幅动态的“平肝息风图”。
药童阿林此时抱来新采的夜交藤,藤蔓上的绒毛在暮色中泛着银光,叶承天借着火塘的光细看,发现每片叶子的着生角度,竟与人体肝经的走向完美契合。患者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