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褶皱突然舒展——
卖花女的竹篮里,凝固的茉莉突然绽放,花瓣却是由细小的青铜齿轮拼接而成;酒肆掌柜的算盘珠自行滚动,每颗珠子内部都封存着渔村晶化时的惨叫;最骇人的是城门口的戍卫石像,它们的眼球突然脱落,滚到碑基处融化成防腐液,液面上浮出三百张不同版本的海防图。
“别碰那些图纸。”苏无音扯断三根琴弦,弦丝如套索捆住墨九霄的手腕,“每个观测者看到的都是心中最恐惧的真相。”
墨九霄的烛龙瞳却已不受控制地暴睁。瞳光扫过海防图的瞬间,他看见父亲被吊死在桅杆上的画面——那是他亲手锁定的记忆囚笼。可当苏无音的指尖触及同一张图纸时,浮现的却是初代偃师将活人浇筑进浑天仪轴承的场景。
碑文开始自动生长。
原本刻着“亥月十七大疫”的位置,在墨九霄的注视下扭曲成“圣皇巡东海”;而当苏无音凝望时,文字又坍缩为“星核噬三千童男童女”。更诡谲的是,当一群青铜甲虫爬过碑面,它们足肢勾连的星尘溶液竟将文字重组为“无音者弑父”——苏无音机械化的左眼突然爆出火花,她反手劈碎甲虫,虫尸却融入碑文,化作“墨九霄焚城”五个血字。
“这不是忏悔碑……”墨九霄的刻刀突然崩断,半截刀锋插入自己的晶化心脏。剧痛让烛龙瞳的视野裂成三百个碎片,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碑文,“这是面照魂镜。”
防腐液形成的雾气从碑底漫起。雾中浮现出十二尊模糊的身影,看轮廓正是先前海底升起的忏悔碑。当两座碑的投影重叠时,墨九霄听见无数个自己在耳语——
穿皇袍的他说:“帝王心术本就是谎言织就。”
断臂的他说:“真相不过是趁手的兵器。”
最刺耳的是个孩童嗓音:“阿爹说历史是星尘写的,哭得凶的孩子能多沾些光……”
苏无音突然将整条左臂插入碑体。机械指节在星尘溶液里抓出一把青铜沙,沙粒间裹着未消化的记忆残片:“看沙漏底部!”
墨九霄的瞳光穿透青铜沙。在亿万粒沙尘深处,他窥见初代偃师工作室的镜像——三百面铜镜环绕着星核,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的历史版本。镜中的初代时而为救苍生呕心沥血,时而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