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枯枝掠过青石板路,将镇口老槐树上最后几片枯叶掀得簌簌作响。蔡佳轩负手立在酒肆檐下,望着斜对角朱漆剥落的沈府大门,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狐臊气——不同于山野精怪的腥膻,倒像是掺了三分胭脂水粉的甜腻,在这暮秋的冷风中格外突兀。
“公子可闻到了?”王嘉馨执袖轻掩唇畔,俏皮的说道,眼尾余光扫过沈府门房里两个缩颈打盹的仆人,“那股子脂粉气里裹着妖气,倒像是化形不久的狐类。”
酒肆掌柜正擦着油腻的案几,闻言凑过来压低声音:“二位是外乡人吧?这沈府最近可邪乎得紧。半月前新来了个美娇娘,说是沈公子在外头结识的贵妾,白日里足不出户,夜夜与公子在听雨阁里吹拉弹唱。不过可苦了那沈家大小姐,前几日晨起时脖颈上三道血痕,偏生说是夜里被狸猫挠的……”
话音未落,沈府内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叫。蔡佳轩抬眼望去,只见二楼雕花窗棂“砰”地推开,一个身着月白襦裙的少女探出头来,鬓发凌乱,面上尽是惊惶:“爹!爹你怎么了——”
戌初一刻,沈府听雨阁。
鎏金兽首香炉中飘着沉水香,案几上残酒未收,八幅泥金屏风将暖阁隔成半掩的私密天地。沈明轩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望着眼前正拨弄琵琶的妙龄女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方染血的帕子。三日前姐姐房里的狸猫“意外”坠井,弟弟脸肿,昨夜父亲晨起时脖颈上五道指痕,母亲说是梦魇所致,可他分明看见月光下那道毛茸茸的狐尾……
“公子在想什么?”小翠指尖划过琴弦,琥珀色的眼瞳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可是嫌小翠弹得不好?”
话音未落,阁外突然传来“噗通”一声。沈大公子沈明轩惊起,只见窗纸上映着两个人影,其中一道袖中飞出数点寒星,正是白日里在镇口酒肆见过的青衫男子。
“小心!”他本能地扑向小翠,却见那寒星在距她三寸处突然凝滞,化作点点荧光坠入地板——竟是个用碎石摆成的简易困仙阵。
蔡佳轩踏破窗纸而入,袖中朱砂瓶已倾出半瓶:“沈公子对妖物倒是情深义重!”赤色汁液如活物般沿着窗棂游走,在月光下勾勒出一只昂首的狐狸虚影,狐妖嘶声道:“当年你与令姊用枣木杖打断我三条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