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细沙掠过龟裂的河床,蔡佳轩的青衫下摆被撕扯得猎猎作响。自那日在朔州城外击退慕容雪的幻术陷阱,二人一路北行已旬月有余,所见尽是赤地千里、墟里烟绝的惨象。王嘉馨腰间的九龙剑穗沾满尘灰,却仍在风中倔强地舒展着穗尖的金丝,恍若这乱世里最后一点未灭的贵胄微光。
“前面有烟火。”蔡佳轩忽然驻足,寒竹杖轻点地面。这根三尺青竹自收服黑熊精后便被他日日淬炼,竹节处已隐隐透出冰晶般的光泽,此刻杖身微颤,竟比他的先机感应更早捕捉到十里外的异动。王嘉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地平线处腾起遮天蔽日的黄雾,雾中隐隐浮动着赤红色的光,恰似荒原上绽开的巨大伤口。
行至近前,断垣残壁间横陈着数十具尸体,皆着汉家服饰,男妇老幼俱有,伤口多在颈喉与胸腹,显是被锐器一击致命。王嘉馨蹲下身,指尖抚过一位老妇人圆睁的双目,轻声念诵往生咒,忽见其衣摆上绣着半朵残败的木槿花——那是幽州百姓祈福的纹样。“是往平城逃难的百姓。”她声音发颤,“匈奴人追上来了。”
暮色四合时,孤城的轮廓终于在风沙中显形。这座名为“长乐”的边城城墙已塌了小半,垛口间插着的晋朝旌旗只剩半截朱红,在风中发出破帛般的声响。城门洞开,却无一人把守,蔡佳轩扶着寒竹杖踏入城中,靴底碾碎的不是青砖,而是层层叠叠的箭镞与白骨。
“谁?!”暗影里突然窜出个浑身血污的少年,手中握着半把断刀,刀刃上还凝着未干的黑血。王嘉馨急忙按住欲拔剑的蔡佳轩,缓步上前,从袖中取出半块炊饼:“我们是从南方来的,想借宿一宿。”少年盯着她腕间的碧玉镯,喉结滚动,断刀却迟迟未放下。这时街角传来咳嗽声,拄着枣木拐杖的老者从破庙里蹒跚而出,腰间悬着的青铜剑穗已磨得发亮:“既是汉人,便随我来吧。”
破庙里挤满了伤兵与百姓,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王嘉馨解开随身药囊,见墙角摆着几碗熬得稀烂的麦粥,不由眼眶一热——这已是孤城最后的存粮。“匈奴人三天前围城,”老者抱拳行礼,“老朽是戍卒校尉陈昂,城中尚有三百青壮、五百老弱,粮食只够支撑两日。”他看向蔡佳轩手中的寒竹杖,浑浊的眼中泛起微光,“公子手中兵器,可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