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路,剑光过处,绳索寸断:“世族的刀,不该向百姓挥。”他望向王嘉馨,眼中映着她微微发颤的指尖,“杀与不杀,由你。”
王嘉馨望着郡守惊恐的脸,想起母亲顾氏在梧桐院的泪,想起父亲王弘业深夜擦拭的寒铁剑。雌寒光剑在掌心转了个花,剑尖挑落郡守的官印,却未伤他分毫:“今日饶你,是念在丹阳百姓。”她解下腰间玉佩,裂痕处闪着微光,“但这玉佩,终有一日会还给王氏。”
玄甲军的阵脚已乱,蔡佳轩趁机拉着她踏入暗河,水流带着他们冲出芦苇荡,却见渡口停着艘乌篷船,船头立着个渔翁,斗笠下露出半片顾氏玉珏。“顾氏旧部,见过小娘子。”渔翁低声,“刘裕的大军已过长江,世族追兵还有三十里。”
船行至中流,王嘉馨望着渐渐消失的丹阳城,掌心的玉佩裂痕又深了几分。蔡佳轩为她包扎手臂的箭伤,剑穗上的金丝缠着她的发丝,像道解不开的结:“方才在芦苇荡,我看见你外祖母的战魂了。”他轻笑,“她举着断剑,护着那些寒门百姓。”
她低头,见水中倒映的自己,鬓边木簪不知何时失落,发丝间缠着的,竟是蔡佳轩剑穗上的金丝。远处传来狼嚎,不是追兵,是北方的呼唤,那里有胡笳,有风沙,却没有朱门的枷锁。
“佳轩,”她忽然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茧子磨着她的剑伤,“等过了长江,我们就找片竹林定居吧。”她望向他眉间的朱砂痣,“种梅树,练剑,教寒门子弟读书。”
他点头,剑穗扫过水面,惊起的涟漪中,浮现出古刹残碑的“初心”二字。丹阳郡守的令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却再也追不上这艘驶向北方的船。而腰间的玉佩,裂痕虽深,却仍挂在她腰间,像在等待某个时刻,某个她亲手解下,与王氏决裂的时刻。
是夜,丹阳城的郡守望着手中的断印,忽然发现印泥里混着芦苇絮,絮中藏着片冬梅瓣——正是顾氏女将当年的战旗纹样。他忽然想起,顾氏抗胡时,曾说“剑穗所指,民心所向”,如今这对鸳鸯剑,不正是在重走顾氏的旧路?
乌篷船在江心颠簸,蔡佳轩与王嘉馨背靠背而坐,听着芦苇荡的风声。她摸着玉佩的裂痕,忽然轻笑:“外祖母的剑穗化了梅树,我们的剑穗,或许会化成桥,让寒门与世族,终有一日能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