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心头一震,剑穗忽然发出微光,与远处琴音隐隐相和。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玄武湖畔,王嘉馨倚着画舫栏杆拨弄琴弦,指尖掠过冰弦时,湖面上的薄冰竟裂开细纹,如莲花绽放。
“住口!”
正当王彪之欲再举剑时,巷口传来呵斥。青鸾纹的油纸伞下,王嘉馨身着月白羽氅,鬓边白梅簪换作了青玉步摇,身后跟着的侍女捧着朱漆食盒,盒角金丝绣着的正是九龙纹样。她踏雪而来,靴底绣着的银线在雪地上留下细碎的鳞纹,竟与剑穗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族兄这是何意?”王嘉馨站定在檐下,伞骨上的积雪簌簌而落,“寒冬日短,原是来与蔡公子探讨《灵枢经》,怎的闹得这般剑拔弩张?”她说话时,目光扫过蔡佳轩握剑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伞柄上的云纹——那是昨夜她在闺房,对着青铜镜练习了百遍的淡然神色。
王彪之的剑刃却未放下:“这寒门小子私藏你的贴身剑穗,还敢在院中舞剑,分明是心怀不轨!”他忽然指向蔡佳轩手中剑,“且看这剑,分明是江湖术士的邪物,怎配与我王家玉穗相缠?”
风雪忽然转急,吹得王嘉馨鬓发纷飞。她忽然轻笑,取下腕间羊脂玉镯,轻轻放在石桌上:“族兄既说剑穗贵重,不妨以玉镯为凭。”她指尖划过食盒上的铜扣,朱漆盒盖应声而启,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黄庭经》抄本,每一页边角都用银线绣着小楷批注,“这是蔡公子前日借我的经卷,批注中对‘含光内视’之法另有妙解,难道族兄连太学博士的学问也要质疑?”
石桌上的玉镯映着雪光,蔡佳轩忽然想起初见时,王嘉馨鬓间簪花落在广寒门砖缝里,他蹲下身去捡,指尖触到她裙摆的流苏——那流苏上的银线,竟与此刻食盒上的绣纹一般无二。原来她早有准备,将私相授受之事,化作了太学中的学问探讨。
“身为待字闺秀,怎可与寒门子弟私相往来!”王彪之的剑尖终于垂下,声音却依旧尖锐,“今日之事,我必禀明族长,教你——”
“教我如何?”王嘉馨忽然向前一步,伞尖轻点地面,积雪应声而化,露出下面刻着的八卦纹路,“是教我遵族规不得与寒士交谈,还是教我学那‘举贤不出世族’的旧例?”她望向蔡佳轩,眼中闪过微光,“当年桓公北伐,收流民为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