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秋深了。
蔡佳轩攥着袖中那截九龙剑穗,指腹摩挲着金丝绣就的鳞纹,触感在微凉的夜风中愈发清晰。乌衣巷口的朱漆大门次第闭合,铜环叩响的声音惊飞栖在檐角的寒鸦,鸦羽掠过他青衫肩头时,带起几片沾着夜露的梧桐叶。
三日前在碧玉阶前拾起的簪花,此刻正插在王嘉馨鬓边吧?他望着巷内深处影影绰绰的灯火,忽听得身后石桥传来靴声。朱雀桥栏上的石狮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七个玄色衣袂的少年踏月而来,腰间玉佩随步伐轻响,正是王氏旁支的子弟。
“这不是广寒门捡簪子的穷酸么?”为首少年斜倚桥栏,腰间玉珏刻着双鲤纹,“怎的,还等着我家堂妹抛绣球?”话音未落,其余人哄笑起来,袖中甩出的玉穗在夜风里划出银弧,正打在蔡佳轩攥紧的剑穗上。
他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青筋微跳,却仍是低头避开对方目光。九龙剑穗是王嘉馨那日匆匆塞给他的,掌心余温尚在,此刻却被人用玉穗扫过,金丝与银丝相撞,竟似揉碎了半江月光。
“听说你爹在太学当差,教了三十年《周礼》,连个博士弟子的名额都挣不来?”又一少年逼近,腰间鹿纹玉佩擦过蔡佳轩青衫下摆,“倒是生出个好模样,难怪敢盯着我家阿馨瞧。”
巷口更夫敲过三更,梆子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蔡佳轩忽然闻到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是王氏女眷常用的香粉味道。他抬头望去,乌衣巷深处的角门开了条细缝,浅碧色裙裾一闪,正是王嘉馨身边的侍女方素。
“诸位公子说笑了。”他后退半步,袖中剑穗被掌心汗渍洇湿,“晚生只是路过……”话未说完,为首少年突然伸手扣住他手腕,玉珏冰凉的棱角压进脉门:“路过?我王家地界,岂是寒门竖子随便路过的?”
桥下水波倒映着冷月,蔡佳轩看见自己青衫上的补丁在月光下泛白。父亲临终前咳在他袖口的血痕,此刻仿佛又在刺痛。他忽然想起藏在住处的雄剑,剑鞘上老道刻的“斩尘”二字,此刻正在破木匣里静静躺着——若握剑在手,这些人可敢如此?
但指尖触到九龙剑穗的流苏,他终究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王嘉馨那日在广寒门弯腰捡簪,鬓边步摇垂落的模样,比之巷内朱门上的衔环金兽,更让他心惊。他怎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