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急得团团转,忍不住反问:“爹,这纪纲当真不可杀?”
“万万不可!”
朱高炽忧心忡忡地长叹一声说道:
“你以为爹不想杀纪纲吗?若能轻易除掉他,这些年下来,爹岂会让他活到现在?可事实呢?”
不等朱瞻基回应,他又接着说:
“这些年,太子府被他害死的下属没上百也有八十。
他为何还能安然无恙?儿啊,你要明白,纪纲是你爷爷养的一条狗,除了你爷爷,谁也不能动他。
一旦有人妄图伤害他,在你爷爷眼中便是叛逆。”
朱瞻基看到父亲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顿时一惊。
没想到一向温和的父亲,竟会对一人抱有这般强烈的杀意。
更令他意外的是,自家父亲居然曾在纪纲手中吃了这么多苦头?
朱高炽说完后摇了摇头,随即换了话题,环顾四周,拉着朱瞻基靠近低声说道:
“儿啊,对付像纪纲这种人,你必须牢记一点——永远别与他争锋。
他是你爷爷派来守门的狗,代表的就是你爷爷。
与他对抗,就等于与你爷爷作对。
无论你多么聪明,如果爷爷不想除去他,你硬是把他铲除,都会让爷爷震怒。
为了区区一条狗,得罪爷爷,不值当!”
“但如果你真的想除掉这条狗,切不可鲁莽行事。
你要纵容他、顺从他,他若想吃肉,就给他肉吃;他若要撒野,就放开他的锁链。
一味地纵容,让他变得肆无忌惮,变成一条疯狗,四处狂吠伤人。
直到有一天,当你爷爷发现这条狗已失控,甚至威胁到自己时……”
朱高炽说到这里停住了,盯着一脸惊讶的朱瞻基叮嘱道:“所以,现在还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朱瞻基被父亲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那个被朱棣一吓就满头大汗、结巴不已的傻父亲吗?
若换作他人听到这话,或许不会有太大反应,但深知纪纲的朱瞻基却不禁背后发冷。
倘若当年家父真按所言行事,恐怕纪纲之死,与家父多少有些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