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女子强行拽到了一旁,就连后方倾斜的轿厢也被涌上前来的东缉事厂番子稳住。
危险解除,鹿生想着自个儿护在身下的婴儿,他第一时间掀开襁褓一角去探孩子的脸,指腹触到婴儿肌肤,滚烫的温度顷刻传了过来,他惊恐的发现,襁褓之中女婴身上的温度比昨儿个夜里更高了……
而与此同时,他耳边传来前室侍从惊魂未定的呵斥声,“大胆劣童,竟敢拦京都来史的马车,不想活命了吗?”
侍从呵斥声落下后继而响起一道利刃从铁鞘里抽出的轻响,一名东缉事厂的番子手执冷刀边往鹿生跟前走,边骂骂咧咧道,“这污糟的下贱东西,敢惊厂公和贵人的驾,看老子不把你卸成块,带回去喂狗!”
番子话弦儿撂定,人也走到了还瘫坐在地上的孩童跟前,眼看着那柄星月夜下泛着寒光的大刀就要举起来,鹿生赶忙起身跪好,一头重重磕在布满细碎石子的关道上。
棱角锋利的石子划破他额上肌肤,汨汨鲜血一点一点渗出,他却觉不出丝毫痛意,只冲着那间漆黑色的轿厢朗声道,“贱民莽撞,惊了贵人大驾,自知死不足惜,但事出有因,还望贵人大人有大量。”
“大量”二字刚从齿缝里急急蹦出,鹿生便听见了利刃自半空划下带起的呼呼声,他怕的僵在原地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新发于硎的利刃落至上方半寸远距离,即将切断他细长脖颈之际,那辆漆黑色马车里传来一道懒懒的、恹恹的轻唤声——
“小四儿。”
贵人声起,番子手里的刀速戛然而止。
番子收刀转身,对着马车所在的方向颔首敛襟,万分恭敬的应,“厂公。”
被称之为厂公的那人隔着一层帷幕帘,饶有兴致地说:“先别着急着下手,咱家倒是很想听一听,到底是什么样的‘因’,能壮出这份阻拦京都来史马蹄的胆。”
闻声,唤做小四儿的番子脆生生应了个“是”字,尔后抬手用利刃尖端指着地上那个八岁孩童的太阳穴,恶声恶气吼道,“说,为什么拦车?”
吼罢,似怕对方撒谎骗人,番子推着刀柄将利刃尖端又往前递了一分,疾言厉色威胁,“小杂种,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若有一句虚言,老子把你剁成肉酱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