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顺着支摘窗而入，吹灭了莲花灯里的火焰子。
黑暗袭来的那一瞬，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扑通一声响，紧接着传来一道略带哽咽的哭腔。
“将阿娘的死与你强行扯上关系，我自知卑劣无比，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要有你，他就看不见我这个嫡亲的阿姐，所以……”哽咽之音强忍不住，继而转化成低低的啜泣，“宋妃，就当我求求你，从此别再靠近他了，你就把我的阿弟……完完整整的还给我罢……”
短暂的混沌后，视线在黑夜中渐渐清明，借着窗外微弱的月色望向跪在地上的丧服宫妃，江江蓦地红了眼。
“我不是他嫡亲的阿姐，但是……”江江张了张嘴，压着喉间颤音喃喃，“我也想同他做一辈子相亲相爱的家人。”
闻及此话，黑暗中端跪于地的人怔了怔，脑海中无端端想起那日那句——
我对夫人说，一个人太孤单，与其这样疯疯癫癫的活着，不如死了好，死了就能到阴曹地府里找殿心将军团聚。
收回思绪，槿妃屈身坐在后脚跟上，仰面看向书案旁模模糊糊的人影，问，“既如此，那日宋妃为何要在他面前编造出一番你从未对我阿娘说过的谎言？”
“因为……”
江江抓着镇尺激动的开口，却在说出两个字后，又将还未从喉间脱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还能因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
那个梦。
梦里，欢喜于一片血泊中仰起头来望着她说要去地底下找大娘赔罪，这短短一句如同恶魔书写的咒语，留在江江心上久久不散。
她太怕了，怕他自责怕他内疚，怕他无法将自己从江氏的死中择出来，从而背上沉重的包袱，所以，她把自个儿牵扯进殿心夫人的死里，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抵消他对她的愧疚。
然而，这样的方式却不一定能将他们重新推向彼此，似乎……反而越走越远，那种即将失去一个人的感觉就像洪水突然没过头顶，有且仅有的，是窒息和绝望。
银质冰凉，握在掌心带起一股寒意，江江垂下双睑瞧了瞧自槿妃入内后就一直没离手的青花缠枝卉纹镇尺。
攥紧，松开，又攥紧，如此反反复复数遍，在侍从吹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