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足够,唯一可惜的是,至死也没等到爱子那句……
阿娘。
起灵当夜,江江跪在洞开的寝卧门口送殿心夫人最后一程,厚厚的纸钱在圆铜盆里燃烧出炙热的火焰,而后寂灭,幻化成缕缕青烟。
最后一点光亮自灰烬中消弭,耳边渐有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听见裙裾拖在青石板上发出的摩挲音,江江没有起身,她从髻上拔下一支珠花簪,在纸灰里划拉了两三下,确定都烧干净了,方才捏着发烫的盆沿拖到一旁,起身让开进屋的道儿。
来人犹豫片刻,提着裙裾迈入房内,于角落里的莲花心灯旁站定,回过头来瞧着还立在门口的姑娘轻轻唤,“宋妃……”
只一个称呼,便再没了下文。
江江丢掉手里划拉过灰烬的珠花簪,迎上对方视线不动声色的问,“你来这儿,是为了同我道歉的么?”
这句看似疑问实则肯定的语气令来人一惊,短暂的愣神后,那张就在几天前还一副盛气凌人勃然大怒的脸蓦地染上无尽愧色,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带着一眼就能望透的怯意和忐忑。
“你……知道了?”
江江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只是猜了个七七八八,至于猜的对不对,还未可知。”
闻言,来人垂下脑袋,良久,紧攥着袖角道,“既已有猜测,那么宋妃娘娘不妨说一说。”
回想起殿心夫人自尽那一日,江江眼睑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一下,她稍作停顿后,沉声开口唤槿妃娘娘,“你深居禁中,按理,三天前不该出现在将军府,可你来了,还带着小喜,若说这只是个巧合,那么,事发之时,你既不断夫人生死也不寻良工救治,只一昧的往我身上安罪名,这就显得有些可疑了。”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殿心夫人自尽前,许是往宫里递过信儿的,娘娘正是察觉出母亲厌世之意,方才匆匆赶来,而事发之后无任何救治措施,大抵是因为娘娘你自个儿也觉着死对于夫人来讲……”
“是一种解脱,对吗?”
江江的话音落地,低垂着脑袋的宫妃一点一点抬起头来,身上还未来得及褪却的丧服,将她那张本就憔悴的脸衬的更加萎靡。
怅然长叹一声,槿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