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乎乎的脸几乎贴到少年鼻尖:\"小娃娃,你想不想长生啊?\"他缺了门牙的嘴里喷出烧鸡和酒气混杂的味道。
\"我?\"李当归猛地后仰,差点从石凳上摔下去,\"前辈说笑了,我不过是个\"
\"假如——\"头陀帝子脏兮兮的手指突然点在他眉心,一股奇异的热流窜入经脉,\"长生之道就摆在你面前,唾手可得呢?\"
李当归的视野骤然变化。
他看见百草堂在岁月中腐朽,大姐二姐的青丝成雪又化白骨,而自己——依然保持着少年模样,独自站在荒草丛生的坟茔前。
\"我不要。\"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干脆得连李当归自己都吃了一惊。
白泽的竹简停在半空。
头陀帝子的手指仍抵在李当归眉心,两人脸上罕见地露出相似的错愕。
\"为何?\"白泽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求而不得你不想要长生,想要什么?\"
李当归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身侧。
宁芙抱剑而立,晨光为她英气的轮廓镀上金边;
雀翎正低头擦拭骨笛,灰白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影。
两人似有所感,同时抬头——
三道视线在空中相撞的刹那,宁芙的耳尖倏地红了。
\"让你回答问题,\"她强作冷厉的声线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看我们作甚?\"
雀翎的指尖在骨笛上打了个滑,笛孔中漏出一声不成调的颤音。
她故作镇定地别过脸去,却掩不住颈侧泛起的淡淡红晕。
李当归挠了挠头,忽然笑了:\"若说我非有所求\"
他望向白虎城的方向,\"那便是天下大同。\"
银杏叶簌簌落下。
一片金黄的叶子恰好飘进茶盏,盖住了水面上李当归映出的、那双温柔注视着两位姑娘的眼睛。
\"天下大同?\"
头陀帝子挖了挖耳朵,缺了门牙的嘴咧得老大,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这笑声震得银杏叶簌簌落下,惊起檐下栖息的麻雀。
白泽手中的竹简也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