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一样的寒气——雀翎挨着他坐下,灰白瞳孔映着渐亮的星辰。
\"在想什么?\"她抛过来个东西。
李当归接住,是颗冰凉的野山楂,酸涩滋味让他想起百草堂后院那株老山楂树。
\"那个乞丐前辈说,要"入世"。\"他转动着果核,\"可什么是"入世"?是像老鱼头这样守着破客栈?还是像风二娘那样收养无家可归的姑娘?\"
宁芙的影子突然横在两人之间。
螭吻将军抱着剑,月光在她铠甲上流淌成河:\"你为个虚无缥缈的约定离城时,可曾想过百草堂的瓦漏了谁来补?药柜受潮了谁来晒?\"
她的声音比剑锋还利,却藏着只有李当归能听懂的柔软,\"世上最重的债,是家人等你归家的眼神。\"
屋檐下传来老鱼头哼唱的小调,混着炖肉的香气飘来。
李当归忽然攥紧那颗山楂核——尖锐的棱角刺进掌心,像极了离家那日大姐强忍的泪光。
雀翎的骨笛突然发出轻颤。
三人抬头,见一只信鸽掠过月亮,羽翼折射出奇异的光彩,转眼消失在前方夜色中。
晨光洒在白虎城西街的青石板上,李朱砂正弯腰将一块热腾腾的炊饼放在墙角。
一个衣衫褴褛的瘸腿男人接过食物时,袖口露出布满疤痕的手腕——像是被什么利器反复割伤过。
\"多谢姑娘\"他的声音沙哑如磨砂,却缓缓抬头看向远方。
\"二姐!\"
熟悉的呼喊声炸响在街角。
李朱砂手中的油纸包啪嗒落地,炊饼滚到积水坑里。
她转身时发髻散开半边,却顾不得去拢,只瞪大眼睛看着纵马奔来的三人。
马背上的李当归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此刻正朝她拼命挥手。
\"当归!\"李朱砂的绣花鞋踩进水坑也浑然不觉。
她跌跌撞撞跑过去,被飞身下马的李当归一把抱住转了个圈。
少年身上还带着玉罗城特有的艾草香,混着汗水和尘土的气息,却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雀翎却突然勒马不前。
她灰白的瞳孔紧缩,死死盯着墙角那个瘸腿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