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李朱砂坐在柜台后,手指飞快地拨弄着算盘,算珠噼啪作响,却是在胡乱地打着一串根本不存在的账目。
\"大姐,二姐,我回\"
\"啪!\"
李灵芝手中的药杵重重砸在案板上,震得晾晒的草药簌簌颤动。
她转过身来,眼下挂着两道明显的青黑,嘴角绷得紧紧的,竟是一句话也不说。
阿朵从后堂掀帘而出,手里还端着刚煎好的药茶。
看到李当归的瞬间,药碗\"咣当\"一声砸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在她新做的绣花鞋面上。
云苓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却也被带着踉跄了一步。
\"你还知道回来?!\"李朱砂突然从柜台后跳出来,算盘\"哗啦\"摔在地上,珠子滚了一地,\"去极北之地那种十死无生的地方,连声招呼都不打?!\"
院里的老槐树被她的声音惊得落下一片叶子,正飘在呆立的李当归肩头。
雀翎和青鸢默默退到门边,把空间留给这家人。
\"我们收到宁将军的字条\"李灵芝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是熬了十天夜,\""去北方看看"?\"她抓起药柜上一把晒干的忘忧草,又狠狠摔回簸箕里,\"你知道我们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阿朵的指尖掐进了掌心。
她灰白的眸子里盈着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云苓轻抚她的后背,自己却也红了眼眶。
\"宁将军每隔三日就差人来问\"李朱砂抓起抹布胡乱擦着柜台,木纹都快被她擦秃了,\"阿朵天天蹲在门口等,下雨都不知道回屋\"
李当归的靴尖碾着地上的一粒算盘珠。
\"我\"他刚开口,却见大姐突然从药柜最底层抽出一本账簿。
翻开的那页密密麻麻记着日期,每个日子后面都画着一个小小的叉。
\"从你走的那天开始算。\"李灵芝的手指抚过那些墨痕,有些地方明显被水渍晕开过,\"阿朵说,画满一百个叉你还不回来,她就带着霜吻去找\"
院角的药炉突然\"噗\"地溢出一股苦味。
李当归这才注意到,炉子上煎着的正是安神定魄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