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领口扣得严严实实,脸上没有半点汗意,只有一双眼睛冷得像冰。
“哪里不舒服?”宋嘉拿着笔问。
女子在椅子上坐下,声音平静:“我没有不舒服,我来给我家狗配一副绝育药。”
宋嘉愣了一下:“狗?公狗还是母狗?”
“公狗。”
女子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发情的时候总是出去找,按都按不住。村里几条母狗都被他祸害遍了,连没长成的小母狗都不放过!”
说到最后,女子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仅一瞬,但宋嘉感受到了。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很少有养狗的。”宋嘉语气平和,“整个上河村估计都找不出五条狗。你是哪个村的?”
女子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买药跟我是哪个村的有什么关系?难道别的村的就不能来这看病买药吗?”
“当然可以。”宋嘉翻开新的登记页,“我们这是义诊,得将病案登记。”
“黑山屯的。”女子硬邦邦的挤出四个字。
宋嘉点点头,故意顺着她的话说:“绝育药不是随便能开的,得先看看狗的情况。你把狗带来,我检查一下再决定怎么用药。”
“它不能来。”女子语速突然加快,“很凶,会伤人。”
宋嘉直视着她的眼睛:“同志,这药要是用错了,可是会出事的。”
“能出什么事?不过是一条畜生。”女子声音冷淡。
“畜生也是条命。”宋嘉声音放柔,“更何况……有些事,不值得搭上自己一辈子。”
女子的眼眶突然红了,她别过脸去,“你懂什么……”
宋嘉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我是不懂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人要是钻了牛角尖,最后苦的还是自己。”
女子没接那杯水,只是死死咬着嘴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哑着嗓子说:“我叫邹雪梅,是一名下乡知青……”
邹雪梅是滇省来的知青,三年前下乡到黑山屯。
两年前,一场大雪压塌了知青点的房子,她被村里的陈大山从废墟里扒拉出来。
当时她昏迷不醒,陈大山抱着她在雪地里走了三里地送去卫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