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中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高湛紧绷的下颌线。她挣扎着要起身,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又是你救我,长广王殿下。”她望着对方染血的护腕,指尖蜷缩着悬在半空,终究没有触碰,“你离我越近,萧云嫣就不会放过我。”
高湛按住她欲掀开被子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中衣灼人:“萧云嫣的眼线,早在昨夜就被我拔除。”他拾起枕边破碎的瓷片,锋利的边缘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看到这窑里的瓷器,我才明白——你陆真,远比我想象中更要疯魔。”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陆真瞳孔骤缩,却见高湛已将她护在身后,长剑出鞘时带出冷芒。待看清檐下闪过的玄色衣角,她扯住高湛的衣袖轻笑出声:“是忠叔吧?殿下的暗卫,总爱躲在这种地方听墙角。”
高湛的耳尖不易察觉地泛红,反手将瓷片塞进她掌心:“明日你便是八品女官,这宫里暗处的毒蝎子,可比明面上的更难缠。”他转身时衣摆扫过药碗,苦药味在空气中弥漫,“拿着这瓷片,若是遇到危险”
“就划破手指写血书求救?”陆真倚着床头挑眉,将瓷片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长广王殿下当我是弱质女流?”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白瓷碎片上,晕开妖冶的红梅,“不过这信物,我收下了。”
月光透过窗棂爬上两人相触的指尖,高湛望着她苍白却倔强的面容,终于将未出口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夜风中。
陆真在高湛怀中昏迷不醒,伤口渗出的血渍在素白中衣上晕染开来,像极了她烧制的白瓷上未干的釉料。高湛抱着她上马时,怀中的人突然轻颤,虚弱的呢喃溢出唇角:“小心沈嘉碧还有后手”
回宫的马车刚驶入朱雀巷,车轮突然剧烈颠簸。高湛掀开帘子,只见前方街道铺满浸了桐油的芦苇,数十名蒙面人从屋顶跃下,手中弯刀在月光下泛着青芒。“保护陆姑娘!”高湛将陆真托付给忠叔,长剑出鞘的寒光瞬间划破夜幕。
混战中,一枚淬毒的飞镖擦过高湛脖颈,在他锁骨处留下焦黑的伤口。忠叔护着马车后退,却见沈嘉碧从街角缓缓走出,脸上缠着雪白绷带,只露出一双怨毒的眼睛:“高湛,你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一世?”她抬手示意,蒙面人竟同时点燃了芦苇,火势借着风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