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真攥着沾满泥浆的宫婢令牌,在侍卫的推搡下踉跄踏入冷宫宫门。朱漆剥落的宫墙上爬满枯藤,寒风卷着枯叶掠过空荡荡的回廊,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啜泣声。三日前她因顶撞王尚仪,被冠以“不敬宫规”之罪,罚入秦太妃所居的栖梧殿。
栖梧殿内霉味刺鼻,蛛网垂落。秦太妃裹着褪色的狐裘蜷缩在榻上,发间金钗歪斜,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陆真敛衽行礼时,瞥见角落蜷缩着个圆脸宫女,正用树枝在地上涂画。“我叫何洛丹!”女孩突然跳起来,脸上还沾着炭灰,“姐姐别怕,太妃娘娘只是不爱说话。”
入夜后,陆真在漏雨的偏殿整理被褥,发现墙角堆着几本残破的典籍。她想起父亲教过的修补古籍之法,便撕下裙摆细细裱糊。第二日清晨,秦太妃拄着雕花拐杖出现在门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个总被其他宫婢嘲笑“疯癫”的太妃,竟默默盯着她修补书页的动作许久。
半月后的暴雨夜,秦太妃突然发起高热,呓语着前朝旧事。陆真冒雨在冷宫后园寻找草药,荆棘划破了手臂,终于在腐叶堆里翻出几株车前草。她将草药熬成汤汁,一勺勺喂给昏迷的太妃,又用冷水浸湿帕子为其降温。何洛丹举着破旧的油纸伞守在门口,看着陆真忙碌的身影,悄悄将捡到的半块桂花糕塞进她掌心。
与此同时,长广王府中,高湛将玉佩拍在案上:“再找不到陆真,就掘地三尺!”巧儿捏着绢帕绞着手指,前日故意误导高湛说陆真被发落皇陵,此刻见他眼底血丝,不禁心生怯意。元禄望着主子来回踱步的身影,低声道:“殿下,冷宫栖梧殿或许该派人查探?”
栖梧殿内,陆真正给苏醒的秦太妃梳头。铜镜映出太妃日渐红润的面容,她突然开口:“丫头,可愿学些女官课业?”陆真手中木梳一颤,转头看见暗处走出个灰衣老妇——竟是曾执掌尚宫局的杜司仪。“修补古籍时的手法,倒有几分功底。”杜司仪抚着褪色的宫绦,“你若能誊抄完这十箱旧档,我便教你六局规制。”
深夜,陆真就着油灯抄写《宫仪典章》,何洛丹趴在一旁用炭笔涂鸦。窗外传来乌鸦啼叫,远处宫墙上火把明灭,她望着案头渐渐堆高的抄本,想起父亲临终前“出人头地”的嘱托,握笔的手又紧了几分。而此刻的长广王府,高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