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唐府清晨发生的闹剧,一五一十地讲给慕悠漓听。从唐陨枫的暴躁,到闯入西偏殿,再到唐老太爷及时赶到阻止,最后是父子二人几乎决裂的场面。
“……老太爷说,枫少爷像是着了魔一样,眼睛都红了。”绿梧的声音带着恐惧,“幸亏老太爷赶到得及时,不然,不然那位小姐恐怕……”
绿梧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面对一个失去理智的成年男子,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慕悠漓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坐在床边,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
听完绿梧的讲述,她垂下眼眸,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
唐陨枫。她知道他被仇恨折磨,知道他心中有魔障。但她没想到,那魔障会如此深刻,甚至让他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杀手。
药物?还是他本性如此?或许两者皆有。
她想起昨夜屋顶上的月光,想起他伸出的手,想起他坚实的肩头。那一刻的安宁,仿佛只是一个错觉,一场短暂的梦境。
绿梧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见她半晌不语,以为她在害怕。“姑娘,您……您没事吧?”
慕悠漓抬起头,眼中没有恐惧,也没有同情,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这府里的事情,不是你我能管的。”她淡淡开口,“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绿梧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是啊,她们不过是寄人篱下,唐府的内宅争斗,甚至这种骇人听闻的父子相残,都不是她们该插手的。
慕悠漓起身,走到窗边,看向院中的树木。树叶在晨风中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唐陨枫的路,是他的选择。他的魔障,也是他的业。
她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暂居于此的囚徒。唐府的血雨腥风,与她无关。
她不会去干涉,也不会去评判。
她只需要在这场风暴中,找到一条活下去的路。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