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狗吠混着村民的吆喝声撞进耳里时,林阎正弯腰捡起半块刻着\"镇蛇于斯\"的断砖。
指腹擦过砖面凹痕的瞬间,怀里的青铜钥匙突然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炭,隔着三层道袍都能灼出烙印。
\"林大哥!\"白狐仙阿九的狐尾扫过他手背,带着凉丝丝的法力,替他解了几分灼痛。
她耳尖沾着磨坊坍塌时的灰,原本雪缎似的皮毛泛着浅金,这会却蔫蔫垂着,\"那符文转得更快了。\"
林阎抬头。
暗红蛇纹在夜空中盘成漩涡,每转一圈,云层里便渗出几缕黑气,像被抽丝剥茧的茧。
李道士的净灵符早烧完了,青烟散后,符文反而更清晰,连最细的纹路都泛着幽光,活似条要从天上钻下来的蛇。
张婆婆突然攥紧他衣袖。
老人掌心的经纸金漆烙得更红了,像要渗出血来:\"当年在金山寺,老尼说过镇蛇锁龙,需得七把钥匙。\"她浑浊的眼睛突然清亮,\"小阎,你怀里那钥匙,和我这经纸,还有李道长雷符上的纹路——\"
\"都来自同一处。\"林阎接得平顺,像是早有预料。
他摸了摸腰间的生死簿残页,残页在符袋里微微发烫,这是遇到大凶之物才会有的反应。
可不等他细想,山风突然倒卷,带起满地碎砖,吹得人睁不开眼。
等再睁眼时,磨坊废墟中央多了道黑影。
那人着玄色长袍,衣摆绣着和空中符文一模一样的蛇纹,面容隐在阴影里,唯余一双眼睛冷得像浸在冰潭里:\"你们不该来。\"
李道士的桃木剑\"嗡\"地出鞘。
他最见不得这种神神叨叨的架势,剑尖直指来者:\"哪来的神棍?
这磨坊塌了伤了人,你倒先来摆谱?\"
\"我是符文使者。\"黑影抬手,空中蛇纹突然暴涨,裹住他的手臂,\"这符文是镇阴珠最后一道防线。
你们若再寻钥匙,九泉之下的蛇妖,会先啃了你们的骨头。\"
林阎瞳孔微缩。
他注意到符文使者说话时,空中蛇纹的流转频率和他的呼吸同步——原来这符文不是装饰,是活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