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抵在冰冷的砖石上。此刻他就像被夹在两块磨盘中间的谷粒,一边是权势滔天的十常侍,一边是树大根深的袁氏家族,稍有不慎就会被碾得粉碎。
暮鼓声从远处传来,提醒着宫门将闭。左丰咬了咬牙,突然下定决心。他必须立即出宫,去找袁绍说明一切。只有主动坦白,或许才能争取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左丰整了整衣冠,强自镇定地朝宫门方向快步走去。
他必须在宵禁前赶到袁府,哪怕要冒天大的风险。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一道黑色的裂缝,在地面上无声地蔓延。
暮色四合,左丰贴着宫墙根快步疾行,官袍早已换成寻常布衣。
他第七次回头张望,确认那抹如影随形的黑影终于消失在街角,这才敢闪进一条暗巷。巷道里污水横流,鼠辈窸窣,他顾不得嫌弃,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奔。
“张让果然派人盯梢”左丰捂着狂跳的心口躲进一处门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必须甩掉他”转过街角时,他猛地撞向一个挑着两筐鲜鱼的货郎。
“哎哟!瞎了你的狗眼!”货郎趔趄着摔倒在地,活鱼在青石板路上扑腾跳跃。
左丰佯装惊慌地扶起货郎,眼角余光瞥见那暗线被涌来看热闹的路人挡住了视线。他趁机闪进一旁的绸缎庄,穿过堆积如山的绫罗,从后门钻入了一条羊肠小巷。
七拐八绕后,左丰停在袁府偏门前,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指节叩在乌木门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三重两轻。门缝里露出一只鹰隼般的眼睛,左丰连忙亮出袖中玉牌。门闩滑动的声音如同钝刀刮骨,让他后颈汗毛倒竖。
“等着。”老者沙哑道。
当左丰被引入袁隗的书房时。
左丰喉咙发紧,膝盖忽然有些使不上力。待绕过一道绘着云纹的琉璃屏风,只见袁隗端坐案前,正用银匙慢条斯理地拨弄茶汤里的浮沫。
烛火在老者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将那道似笑非笑的表情衬得愈发莫测。
“小人叩见袁公!”左丰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
袁隗的声音像浸了冰水:“听闻左黄门前日收了本家子侄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