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药汁浸透的泥土。
“左黄门写得手抖了。”张角轻笑,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打,“要不要休息片刻?”
左丰喉结滚动,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必咱家这就写好”
“左黄门可要再加一句?”张角的拂尘扫过案几,惊醒了恍惚中的宦官,“比如卢中郎将私藏缴获的《太平要术》?”
“再加加五百两。”
张角突然从袖中抖出个锦囊。囊口松开时,两颗龙眼大的珍珠滚落案几,在烛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彩。
左丰的呼吸粗重起来。他盯着那珍珠,仿佛看见洛阳城南新宅的飞檐翘角,看见歌姬们水袖翻飞的曼妙身姿。喉头滚动间,他鬼使神差地提笔蘸墨,在奏章末尾添上:
「更私藏妖书《太平要术》,其心可诛!」
最后一笔拖得极长,像把带血的匕首。
张角满意地颔首,忽然击掌三声。
帐外走进个黄巾力士,捧着的漆盘上整齐码着十锭白银。左丰的眼珠几乎要粘在那银子上,连张角何时将一枚蜡丸塞入他袖中都未察觉。
“解药。”张角附耳低语,热气喷在左丰颈侧,“三日后发作,左黄门记得按时服用。”
左丰浑身一僵,这才想起自己仍是砧板上的鱼肉。他强撑着谄笑接过漆盘,白银的重量压得他手腕发沉,却莫名安心。
“天师放心”左丰将奏章小心卷起,忽然压低声音,“只是卢植若被问斩,这广宗城”
张角的拂尘轻轻扫过他的面颊:“左黄门届时自会知晓。”
左丰抱着银两躬身退出时,最后瞥见张角立于八卦图中央的身影——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左丰脚下,如一条吐信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