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远,你以为孟德此人如何?”
许攸思索片刻:“才略过人,但锋芒太露。”
袁绍轻笑一声:“是啊,所以他才会被那些阉竖盯上。”他转身走向内室,声音飘散在雨夜里,“派人去吧,记住要暗中行事。”
许攸躬身应是,退出书房。门关上的瞬间,他听见袁绍似乎在自言自语:“孟德啊孟德,你究竟会成为我的臂膀,还是”
待许攸离去后,袁绍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他指尖轻叩桌案,片刻后沉声道:“张忠。”
屏风后转出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步伐无声,犹如鬼魅。他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而恭谨:“主公。”
袁绍抬眸,眼神幽深似潭:“南阳那边,可有安排?”
张忠嘴角微翘,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主公放心,自您去年在洛阳遭下毒暗算后,属下便在汝南袁氏族中安插了眼线数十人,如今汝南袁氏上下,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之中。”
袁绍眉头微动,缓缓点头:“袁术呢?”
张忠垂首,低声道:“洛阳城中,公路(袁术)身边亦有暗子数人,无论他私下结交朝臣,还是暗中联络宗族,皆会第一时间呈报主公。”
袁绍闻言,唇角微扬,眼中寒意稍敛:“很好。”
究竟是洛阳城中那位端坐高堂的叔父袁隗,还是胞弟袁术,在暗处磨刀霍霍?
“无甚区别。”
袁绍将冷透的茶汤泼在地上,看着深色水渍渗入青砖缝隙。四世三公的尊荣此刻倒成了捆缚手脚的锁链,越是挣扎,那些藏在族谱里的刀光便越是迫近咽喉。
“主公?”张忠见袁绍久未作声,轻唤了一声。
袁绍手指缓缓摩挲着青瓷茶杯边缘,眼底暗潮汹涌。“张忠,继续查。查清去年毒杀案究竟是谁主使——是袁隗,还是袁术,亦或他们联手。”
“诺。”张忠俯首,鬓角一滴冷汗滑落。
他跟随袁绍多年,深知这位年轻主公表面温和,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狠绝。去年那场毒杀案几乎要了袁绍的命,若非发现及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怕已是他人。
书房内铜炉熏香袅袅,袁绍站起身,阴影投在青砖地上如同一把出鞘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