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邺城,太守府内花木扶疏。关羽捋着长髯,站在回廊下,眯着眼望向内院的方向。自打与袁绍结为异姓兄弟,他便时常出入这府邸,今日是为商议军务而来。
“关将军,主公正在书房等您。”府中管事恭敬地引路。
关羽微微颔首,大步流星地穿过庭院。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偏院的小厨房,那里正升起袅袅炊烟。一个纤细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又是那个叫荀采的侍女。
这已是关羽本月第三次见到她在熬药了。起初他并未在意,只当是袁绍偶感风寒。但自去年隆冬至今,已过去四月有余,这“风寒”未免拖得太久。
“二弟来了!快请坐。”袁绍从案几后起身相迎,脸上堆满笑容,却掩不住眼底的一丝疲惫。他身着锦袍,腰间玉带却比年前松了一扣。
关羽抱拳行礼,目光在袁绍脸上停留片刻。袁绍面色苍白中透着不自然的潮红,眼下青影明显,但精神却异常亢奋,说话时手指不停敲击案几。
“大哥近日身体可好?”关羽开门见山。
袁绍笑容一滞,随即摆手道:“无碍无碍,不过是些小恙。”
正说话间,荀采端着药碗轻步入内。她约莫二十出头,眉目如画,举止端庄得不像寻常侍女。见到关羽,她微微一福:“见过关将军。”
“这是今日的药?”关羽盯着那碗黑褐色的汤药,隐约闻到一丝甜腻的异香。
荀采垂眸道:“是,主公的风寒未愈,需按时服药。”
关羽眉头微蹙。他虽不通医术,但常年征战,对伤药气味颇为熟悉。这药香与他所知的风寒药大相径庭,反倒带着几分西域香料的气息。
“风寒何须连服四月?”关羽声音沉了下来,“大哥,你我兄弟一场,若有隐疾,但说无妨。”
袁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袖。他飞快地瞥了荀采一眼,那眼神中竟带着几分慌张与求助。
荀采放下药碗,轻声道:“关将军多虑了。实不相瞒,这并非风寒药,而是”她顿了顿,脸上浮现一抹羞涩,“是妾身为将军特制的求子良方。将军盼子心切,又碍于颜面,故而一直未向二叔言明。”
“对对对!”袁绍如蒙大赦,连忙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