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塌,冲天的火柱照亮了刘宏惨白的脸。他死死盯着那团火焰,恍惚中仿佛看到先帝灵帝在火中对他摇头叹息。
“加速!快!”张让尖声催促着抬轿的宦官,自己则紧贴着步辇奔跑,宽大的官袍被火星烧出几个焦黑的洞。
当步辇终于抵达西宫时,天色已近黎明。
西宫虽名为宫,实则只是先帝时期修建的一处别苑,多年无人居住,显得破败而冷清。刘宏被扶下步辇时,双腿仍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陛下受惊了。”张让跪在地上,额头触地,“臣等护驾不力,罪该万死。”
刘宏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目光越过跪伏的宦官们,望向远处仍在燃烧的南宫。那冲天的火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照出一片茫然与无措。
“查”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给朕彻查此事。”
“诺。”张让的头垂得更低了,但刘宏没有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异色。
三日后,大火终于被扑灭。
南宫核心区域化为焦土,德阳殿、宣室殿、承明殿等重要建筑尽数焚毁,损失典籍珍宝不计其数。所幸传国玉玺被羽林军校尉拼死救出,但已严重损毁,需要重新雕琢。
刘宏站在西宫简陋的宣室中——这里甚至称不上是殿,只是一间稍大的厅堂——听着太尉李咸的汇报。这位三朝元老须发皆白,此刻正颤巍巍地捧着竹简,声音沉重:
“经查,火源确为德阳殿东侧偏室,起火时值子夜,值守太监称未见异常。但”李咸犹豫了一下,“但老臣发现,起火处附近有灯油泼洒的痕迹,且”
“且什么?”刘宏敏锐地察觉到李咸的迟疑。
“且德阳殿东侧本不应存放灯油,此事颇为蹊跷。”李咸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老臣斗胆建议,此事需深入调查。”
刘宏正要说话,张让突然从旁插口:“太尉此言差矣!德阳殿日常修缮,存放灯油再正常不过。值夜太监疏忽大意,以致灯台倾倒引发火灾,这才是实情。”
李咸眉头紧锁:“中常侍如何确定是灯台倾倒?老臣记得调查文书尚未——”
“够了。”刘宏疲惫地打断两人的争执,“太尉继续调查,有任何发现直接向朕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