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直没出声叫停,季迢半垂着头,专心拨弦,一连唱了好几首小调,直到嗓音干哑,正好唱到那句“朱弦断,明镜缺。”
一时悲怀,才收了声。
她试探性地抬头,本来是想问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唱,结果发现男人后仰着,半躺在松软的沙发椅上,乱糟糟的发丝半遮住眼,莫名有种锋锐尽褪,温顺柔和的错觉。
季迢轻轻放下琵琶,踮着脚尖悄然靠近几分,见他长睫低垂,眼下的青黑之色在瓷白如玉的面容之上,格外明显。
这人是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啊,居然能听着她唱歌,就酣然入眠了,那她接下来还要不要继续唱下去呢?
唱的话,万一打扰到了人家休息怎么办?
可不唱,这钱又赚得太烫手,自己仅存的那一点良心会隐隐作痛。
然而不等季迢纠结,谢迟秋已然睁眼,他对于旁人的视线尤其敏锐,况且他这半年经常处于失眠状态,即便偶尔入睡,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惊醒。
为此,他的团队暗中找了不少专业医生进行干预治疗,效果都不大理想,只能暂时服用精神类药物缓解。
药物这东西,吃多了有抗药性,作用就越来越差。
他最近每夜只能浅眠一个小时左右,团队知道他的身体出了大问题,推了近半年来的大部分通告,对外宣称是潜心闭关,创作新专。
而这档综艺是很早就签好了的,由于违约金太高昂,而他也正需要一个窗口,缓解堆积的压力,所以就没推掉。
没想到……
谢迟秋定定注视着眼前懵懂清丽的少女,眸光幽深如墨。
他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她却给了自己,莫大的惊喜。
这算不算,无心插柳柳成荫?
谢迟秋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在白天睡着是什么时候,如果这次并非偶然……
“不用管我,你继续。”他喉头微动,语速仍是不疾不徐的,透着刻入骨子的矜贵与克制。
不能心急,要再验证一下。
季迢敏锐察觉到了男人前后态度的细微转变,因不明原因,便仍佯装懵懂,清滟的脸庞似是透着羞窘的绯色,轻咳一声,“那个我可能需要喝杯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