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四合院的青瓦屋檐滴落,在石阶上敲出细密的声响。叶徽站在朱漆斑驳的大门前,手中握着那把黄铜钥匙,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顺着他的脖颈滑入衣领,他却浑然不觉。这把钥匙很旧,铜色已经有些发暗,钥匙齿上还带着细微的磨损痕迹,显然经常被人摩挲。钥匙尾部系着一根褪色的红绳,绳结处已经松散,像是随时会断裂。
\"首长说,这地方空了十几年,就缺个懂它的人。\"送他来的司机老张撑着黑伞,语气里带着几分敬畏,\"您要是觉得阴气重,我这儿还带了艾草。\"
叶徽摇头,指尖抚过门环上模糊的兽纹。那是一只衔环的椒图,龙生九子之一,寓意镇宅辟邪。铜环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但兽首的细节依旧清晰——怒目圆睁,獠牙微露,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咬住擅入者的手指。
这宅子他其实认得——前世的北平,叶家曾有过一处类似的院子。恍惚间,他几乎能听见穿长衫的管家在廊下吩咐下人添茶的声音。\"三少爷回来了,快去备热水。要杭州的龙井,记得用虎跑泉的水。\"
记忆与现实重叠,叶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一块和田玉佩,是父亲在他二十岁生辰时赐的。如今却空空如也。
\"替我谢谢老爷子。\"他接过伞,声音有些发紧。老张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没说什么,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推开沉重的木门时,门轴发出悠长的\"吱呀\"声,像是沉睡多年的老宅被惊醒的叹息。叶徽站在门槛外,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深吸一口气,抬腿迈过了那道界线。
院里的景象让他呼吸微滞。
西府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朵在雨中颤抖,像是羞怯的少女。雨水打落的花瓣浮在青石水缸里,打着旋儿,像极了记忆里母亲梳妆台上的胭脂盏。水缸边缘生着厚厚的青苔,缸底沉着几枚铜钱,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幽幽的绿。
东南角的葡萄架已经有些歪斜,但架子下的云石棋桌却完好无损。棋盘上还留着半局残棋,黑子已被苔藓染出斑驳的绿意。叶徽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指尖轻触一枚白玉棋子——触手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