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年家破人亡的阴影。
佑儿被他这般盯着,微微不自在侧了身:“奴婢并未记恨大人,我虽为她难过,却不是因为大人。她这生刻薄市侩,为了几文银子,不要脸皮去骂去打,却都是想着供儿子读书,可这世上读书人那么多,秀才举人能有几个,更不说中进士的,郑光宗哪里是读书的料……”
佑儿握住拂面而来的柳条,轻飘飘道:“她不过是心疼他,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低贱商贾,非要让他高人一等罢了。”
父母之爱子,向来是如此的。
“可她辛苦半生,竟然是这等结局,丈夫和儿子共谋她的性命,大人说值不值得?”
不等宋辙回答,佑儿叹息道:“她这辈子连金簪子都还没戴过呢,记得有一年,隔壁婶子买了根素银簪,她瞧着可好生羡慕,我那时就想给她也买一根,兴许她高兴就不会打我了。”
“谁知我拿了摊上的钱给她买来,她却把我吊起来打,饿了我好几天。”
宋辙看着她松开的柳枝,问道:“那银簪子呢?”
“她拿去退了……”
宋辙生来耕读世家,父母有爱和睦,家里富裕不缺衣食,那种难能可贵的幸福,在这冰冷世道里,就如梦幻泡影,让人惴惴不安。
直到消散离去,他才恍然如梦初醒,原来失去却比拥有更踏实。
“天下男子多负心薄幸,不论诗经还是戏文,都是这样说的。”宋辙宽慰她道:“这世道向来是女子艰难,你早日看透这些,将来的路必然顺畅。”
话出了口,又觉得隐隐不对,转了弯又道:“不过,这世上定有人真心对你好的。”
佑儿听罢,从怀里拿了户帖出来,浅笑安然:“这些日子跟着王书吏梳理黄册,才晓得要办女户何其艰难,大人对奴婢的好,奴婢必会铭记在心。”
风拂面来,吹得宋辙心里乱极了,只能看着眼前的泉水,喃喃说道:“我自会对你好的。”
他这话说得轻,正好对面人群高呼,声音传来将其盖过,佑儿的眼神也被那头吸引了去,半点不知他的心思。
宋辙见她好奇,起身望去道:“是附近的酒楼过来送点心。”
每年趵突泉赏菊会时,济南府的酒楼都会将新出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