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的声音里混着马嘶,王大爷身子一软,晕死过去。
“柱儿,咋样?”赵铁柱搓着手,脸上的青斑泛着紫。
我盯着香灰,马形已经散成水波纹:“得去苞米地找替死鬼的本体。”想起爷爷说的“观香术”,又补了句,“带三炷香、半碗高粱酒,晌午阳气最盛时去。”
回到家,爷爷正在灶间熬符水,看见我脸色不好,烟袋锅子敲在灶台上:“王大爷提了血池?”他往我兜里塞了张黄纸符,上面画着交叉的铃铛和桃木剑,“记住,看见血月图腾就跑,那是阴山殿的记号。”
晌午时分,我跟着赵铁柱钻进苞米地。露水还没干透,玉米叶子上趴着的蜗牛都朝着老槐树方向爬。走到那晚撞见吊死鬼的地方,我突然看见土坷垃里埋着半截银簪——簪头刻着半朵胡黄仙族徽,正是柳姑娘那枚的残件。
“赵铁柱,把香插上。”我蹲下来,银簪在掌心发烫,和脖子上的铃铛共鸣,“胡三太爷在上,弟子陈宇请您显灵。”
三炷香刚插进土,苞米地突然起了风,青纱帐哗啦哗啦响,像有人在喊“归位”。我看见银簪周围的土在动,慢慢拱出具发白的手骨,腕子上戴着和王大爷同款的伤疤——正是那晚消失的吊死鬼!
“妈呀!”赵铁柱掉头就跑,鞋都甩飞了一只。我攥紧镇魂铃,眉心的马仙印亮得像盏灯,银簪突然发出蜂鸣,和铃铛共振着飞向手骨。金光闪过,手骨化作堆槐树叶子,中间躺着块指甲盖大小的令牌碎片,刻着半颗北斗星。
“柱儿!柱儿!”李明的声音从苞米地外头传来,“你爷爷让我给你送烤红薯!”
我赶紧把令牌碎片塞进兜,心跳得厉害——这玩意儿和父亲照片里的令牌一模一样。李明看见我手里的银簪,圆框眼镜滑到鼻尖:“陈宇,你咋又和脏东西杠上了?”
回家的路上,李明突然拽住我袖子:“村口老槐树今儿冒红光了,我奶说那是地仙发怒。”他压低声音,“王大爷醒了,满村子说你掌心的血能聚马形,现在都喊你‘小出马仙’呢。”
我摸着兜里的令牌碎片,想起王大爷腕上的伤疤。路过老槐树时,树皮上的“归位”二字竟在大白天泛着微光,树洞里的白狐探出头,冲我晃了晃尾巴——这是仙家示好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