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哥。”阿忠担心地喊他。
他从短暂的出神里回到现实。
似乎察觉到了气氛,阿忠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还去港口吗?”
“不了。”谢之屿终于开口。
这才发现嗓音已经沙得不像自己。
他接过绿豆沙,摆摆手:“明天开始,不用跟着温小姐了。”
阿忠的眼睛在这句话里逐渐瞪圆。
视线绕过谢之屿,望向这间房子。光线昏暗,可是阿忠视力那么好,他能看到房子里到处都有温小姐的东西。她的毯子,她的茶壶,她的发箍,她的玻璃花瓶,都好好放在原处没动。
她就像出了一趟门还没回家。
可是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又在提醒他,温小姐不在澳岛了。
她今天出门前,很认真地跟他道了别。
阿忠张着干涩的嘴:“温小姐会回来的吧?”
男人没什么情绪地看他一眼。
这一眼里,阿忠看到自嘲。不是对着他,而是像透过笨拙的他,在嘲笑更笨拙的自己。
他低头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肩:“阿忠,她总要走的。”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这个道理谁都懂。
谢之屿拎着绿豆沙关上门。身体无力地靠在门板上,他仰头,湿热从眼眶无声滑落。
他居然错误地以为,自己是不会流泪的怪物。
可是今天一天,不,是短短几个小时内,情绪崩溃了数次。咬紧牙,痛到剜心,呼吸不能。
他撑住自己,在黑暗中一步步慢慢挪回沙发。
那里有她喜欢的羊毛毯,上面沾了她身上的味道。他枕在上面闭眼,能想象到她还躺在沙发上的样子。
她说:“谢之屿,天热了,毯子要不收起来吧?”
他点头,却偏要呛她一句:“自己收。”
很奇怪,今晚的街道过分安静。
楼下熙熙攘攘的烟火气去哪了?
为什么这片空间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她为什么不呛回来?
路灯从百叶窗透进来,照着他过分安静的脸。下一秒,他忽然笑了,好像接收到了指令,开始认认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