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低马尾女生的画,去了美术室。
画布上的水彩按照他的话已经改了大半,脸上沾满颜料的低马尾就躺在美术室里,蜷缩成一团,脸色恬静地酣睡着……
如此这般,在福利院度过一天。
名取在交流群里通知集合,天野脚步轻巧地走进美术室喊他,三人一起踩着夕阳,走出福利院的活动楼。
梆——!
不远处的棒球场里,樱井投出的球又一次被初中打手轻而易举地击飞了出去。
“如何?”天野突然开口,看着他问。
“不算很累。”他回过神,模糊答道。
“是问你福利院。”天野叹气。
他们一起走去棒球场,去喊沉迷棒球的樱井。
“嘛……是很好……”场地很大,环境不错,活动丰富,伙食比鸟取公立小学的食堂还要好,“但这样条件的福利院……即使是在东京,也不多吧?”
“嗯……”天野陷入沉默。
“只算收留遗弃孤儿的福利院的话,”名取插入对话,说,“这里是东京最好的一家福利院了。”
“是么……”他看着在为棒球奔跑的跑垒员,在想与名取所想全然不同的其他事。
走到棒球场旁,名取边跑去边向樱井招手。
他与天野留在原地。
难得晴天,苍穹廖阔,晚霞辽远。
“……”天野注意他的视线,与他一同望向天边红紫交融的云霞,轻声搭话,“这里不止有东京的孩子。”
“是么?”他微微怔然,回头看向天野的侧脸,澄澈的眼睛中折着晚霞温吞却又热烈的光。
“而且,”天野眼睑微垂,也从天边收回视线,看向棒球球场,“即使是东京,也有那么多福利院,一家福利院能有几十上百个孩子……”
所谓“侧耳倾听”是否只是一腔热血的空谈理想暂且不论。他在天野的身上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她缥缈却又真切的执念或情感。
“有些事是无可避免的。”他一时沉默,直到名取与樱井同棒球场的孩子们告别,滚动喉结,只是这么说。
“是么……”孩子们向他们这边也挥起手,天野抬手回应,代作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