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盘不管多脏都能用,甚至调色盘本身都是无可无不可的,随便找一块硬一些的纸壳都能代替。
走出教室,主要是换一种心情,顺便洗脸提神。
他前脚离开,后脚便听到身后有凳脚挪动、衣服摩擦以及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传来。
准是凑过去看他的画,以及议论他的。内容也无非是些猜测他想要画的是什么,起型水平怎么样一类的话题。
他对话题内容倒不怎么好奇。
供给整个学校的水,都要先运往楼顶天台几个庞大的蓄水池里,进行消毒后顺着供水管道向下运输。
旧校舍旁边的这列水池,也与体育场临近,部分水龙头被180度翻转了上去,方便体育课后或是运动系社团成员直饮补水。
也不知能轻而易举碾压他的天野是不是羽毛球社的成员,会不会来此处饮水。
念及此处,他想象了下天野那样的美少女张着嘴,撩起发丝,对着直饮水龙头饮水……
实在怪异。
哗——
调色盘大致冲洗干净,他掬一捧清水,拍打在自己脸上,晃了晃脑袋。
心里如此这般想象着天野饮水、天野打球、天野擦汗等等场景,洗过几下脸,再抬起头。
竟看到天野本人出现在了他对面的水池前,身上穿着本校二年级统一的水手服,胸前蝴蝶结一丝不苟地系着。
他注意到天野时,她也正看着他。
水龙头忘了关,清水畅快又浪费地尽情流着。
“……天野同学?”他想起体育课的事,想简单道个歉。
“抱歉。”天野反倒先他一步开口道歉了。
“嗯?”他莫名其妙。
“我对井上同学的现状深感同情。”她接着说,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地讲,“但我并没有抑郁症,也没有精神病史,更没有想过自杀。”
她由衷惭愧:“我知道井上同学有精神问题,并为此深受折磨,但我没有类似经历,并不知道哪里的心理医生能治好井上同学的病。”
说完,天野同学用手帕擦了擦刚刚洗过的手,将水手服的袖子拉回正位,转身朝社团楼内走去。
“……”
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