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蹲在路边卖自己家人,或是卖自己的那种,更便宜。
一个年轻妇人,拉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跪在地上,三人脖子上都插了根稻草,她们面前躺着一个男人,看着好像还有口气,又好像已经死了。
插标卖首,
卖身葬夫,只要一千钱买口薄柳木棺材,替她将丈夫安葬,她就愿意把自己和两个儿子卖给恩人为奴做婢,做牛做马。
一千钱,现在粮价,不到三斗大米,
居然能买三口人。
那个妇人看着可能也就二十多岁,只是蓬头散发垢面,瘦的有点不成形,一时看不出真实年龄,但五官还算端正。
王乡正见李逸在这家人面前驻足观看,在旁边小声道:“这妇人估计也才二十四五,虽然瘦脱了形,但养上半年,应当能恢复,看她还生了两个娃,倒是挺能生养的,
你现在买一还送二,才一千钱,倒也不会亏的,女人洗衣做饭,养蚕织布裁缝制衣,小的也能放牛放羊,
不过就怕染上啥病,那男人也不知道是得啥病,万一带回去没多久死了,可就亏了。”
这话冰冷冷的极无情,却也是实情。
可能正因此,围观者多,但真正愿意掏一千钱给她丈夫买口薄棺材捡这漏的却没有,
一大两小,若是正常的奴婢,能值一两黄金,可这三人这么瘦,大家反而担心染了病。
“娘,我饿。”那个小的孩子也就四岁左右,饿的直叫。大的那个估计六七岁,却一直跪在父亲身后,眼神有些麻木。
这一幕看的李逸心里很难过,他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也都这么大。
“走吧,乱世人命如草芥,这种事太多了,这里每天都不知道要拉多少人去乱葬场。”
李逸却蹲了下去,“你丈夫还有气。”
女子眼皮也没抬,“前天出去扛活,回来夜里即头痛发热,恶寒身痛,到了早上已不能语,口中无气,唇口青紫,
我家本是河南的,家乡战乱,逃难至此,无钱替夫医治,
如今也只能插标卖首,替他求口棺材入土为安。”
李逸仔细的观察了那个男人一番,确实气若游丝,摸了下,身上滚烫,还在发着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