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面面相觑，脸上的感激和激动迅速被错愕与不解取代。
刚刚还热乎乎的心，像是被人猛地泼了一盆冰水。
他们在这儿，肚子里是实打实的饱饭，身上是遮风挡寒的新衣。
比起都护府那边，简直是天上地下。
屋里烧着那种黑乎乎却暖和得不像话的煤，再不用半夜冻醒。
虽说操练和站岗也累人，可至少被当成个人看，没人随意打骂。
最要紧的是，辽王殿下给的赏钱，那是真金白银，从没见过短少一分。
回都护府？
一想到那边冷得像冰窖的营房，还有那总也淘不干净沙子的糙米饭，不少人胃里就开始泛酸水。
更别提那些长官们阴沉的脸和动不动就挥过来的鞭子。
许多士兵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刚刚的兴奋劲儿荡然无存。
有人忍不住低声嘟囔：“这叫什么事儿啊……”
“好日子刚过了几天？”
那带队的将官看着底下瞬间沸腾起来的怨气，眼神下意识地瞟向旁边面色如常的陆准，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下士兵们的不满。
“这是军令。”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等身为军人，只能遵从。”
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反而激起了更大的骚动。
陆准抬了抬手，场面立刻安静了不少。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写满失落和抵触的脸，心里跟明镜似的。
周隆昌想抽走他手里的兵，这步棋，看似高明，实则愚蠢。
人心向背，岂是区区一纸调令能左右的。
“诸位的心情，本王明白。”
陆准开了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军令如山，都护府既有调令，各位自当返回。”
他话语顿了顿，目光里多了些别样的意味。
“但本王之前承诺的赏赐，一文都不会少。”
“稍后，本王的手下会带着名册过来，逐一核对清楚。”
“这笔银子，本王会亲自封存，派专人送至都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