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夜风裹着血腥味钻进鼻腔,十二楼天台处能看到远处街道上闪烁的霓虹灯光。
寒意瘆人。
纪明温持枪的手被冷汗浸透,却没有摇晃分毫。
“还有四分钟!妈的,时间到老子就打死他!”
嫌犯的咆哮透过夜幕砸在刑警队的耳膜上,他颤抖着握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被挟持的一位警官。
时高阳瘫在地上,彼时高大的身躯像极了破布娃娃,被嫌犯拖着在水泥地上步步后退。
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七个小时前,他是卧底的身份暴露,双拳难敌四手,他的手筋脚筋被硬生生挑断。
手腕上的伤口横贯整个腕部,露出下面断裂的肌腱和血管。
脚踝处的伤口同样触目惊心,皮肤被切开的口子更深,几乎可以看到骨头的轮廓。
鲜血从断裂的血管中缓缓渗出,顺着皮肤流淌,滴落在地面上,形成蜿蜒的血痕。
嫌犯身边的人已经死在大楼内,只剩他自己挟持备受折磨的时高阳逃出来,却被纪明温带人逼退至天台。
“你冷静一点,你的要求我们都会答应,直升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里面有你要的钱,千万不要冲动。”
谈判专家试图安抚情绪不稳的嫌犯,嫌犯却连开数枪,呵斥所有人退后。
“去你妈的,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们在拖延时间,别逼我动手!”
嫌犯突然用枪托猛击时高阳的下颌,骨裂声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时高阳像断线木偶般晃了晃,猛地咳嗽几下,却像漏气的嗬嗬声。
他勉强睁开几乎被血糊的眼睛,看向某个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做着口型。
那个方向,是纪明温。
他看得懂,时高阳是在说——
对我开枪。
这个嫌犯很重要,充当了联络人的角色,知晓很多事,活捉才能不辜负之前的努力。
只要时高阳死了,其余刑警再无后顾之忧,轻松就能将嫌犯制服。
偏偏卡在对峙这一步。
纪明温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呼吸略微急促,耳麦中一次次的催促化作尖锐的耳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