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丫鬟们慌忙退下,只剩春杏跪着不敢动。
眼睁睁看着主子抓起剪子,\"咔嚓\"绞断了绣了半个月的《百子图》——那是原本要送给老太太贺寿的。
厢房突然传来骂声,接着是王若与尖利的呵斥:“一群笨手笨脚的东西!这可是景德镇的釉里红,摔坏了你们赔的起吗?糊涂东西,还不快滚!”
三更时分,春杏端着药回院子,却见康元儿散着头发站在外面。
春杏哭喊着去拉,却被康元儿冰凉的手反握住:“你闻到了吗?”
“她今日用的胭脂……是夫君去年从扬州带回来的。”
春杏突然明白过来,原来那盒被\"不小心摔了\"的茉莉胭脂,此刻正艳艳地开在另一个女人的唇上。
康元儿倚在软榻上,望着窗外飘落的梨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茶是上好的龙井,却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像是被什么药汁浸染过似的。
“姑娘,该喝药了。”女使端着黑漆托盘进来,面上堆着笑,眼底却冷得像块冰。
康元儿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一旁的李嬷嬷眼皮一跳,随即低头道:“都是大娘子体恤姑娘身子弱,特意吩咐厨房炖的补药。”
康元儿接过药碗,轻轻搅动汤匙,药汁黑沉沉的,映不出她的脸。
她低头抿了一口,眉头微蹙,却还是缓缓饮尽。
“姑娘这几日气色倒好些了。”李嬷嬷接过空碗,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康元儿笑了笑,没接话,只是抬手揉了揉额角,道:“不知怎的,这几日总觉得困倦,怕是累了。”
李嬷嬷眼底闪过一丝得色,嘴上却关切道:“那姑娘可得多歇息,莫要劳神。”
康元儿点点头,目光却越过她,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