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站在刑部衙门的廊檐下,手里捏着一份卷宗,指尖沾了墨,却浑然不觉。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她脸上,映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格外清透。
她身形娇小,却站得笔直,像一株生在悬崖边的青竹,风摧不折,雪压不弯。
“白大人。”身后有人唤她。
白昭回头,见是刑部侍郎林琅,便拱手行礼:“林大人。”
林琅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却莫名觉得,眼前这个矮个子女子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势。
不是咄咄逼人的锋利,而是如山涧清溪般的沉静。
“漕运案的证据,你都看过了?”林琅问。
白昭点头,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看过了。”
“谢家不好惹。”林琅压低声音,“你确定要查到底?”
白昭没立刻回答,只是低头整理袖口。她的手腕纤细,却有一道狰狞的旧疤,从腕骨蜿蜒至小臂内侧,像是被什么利器生生划开过。
“林大人。”她忽然抬头,眼里含着笑,声音却极轻,“您说,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明枪,还是暗箭?”
林琅一怔。
等她回神时,白昭已经抱着卷宗走远,背影融在晨光里,像一幅水墨画。
。
谢临站在谢府后院的凉亭里,指尖捏着一枚黑子,迟迟未落。
棋盘对面,谢家老夫人——他的母亲,正冷眼看着他。
“临儿,你心乱了。”
谢临垂眸,将黑子放回棋篓:“母亲多虑了。”
老夫人冷笑:“为了一个刑部的小主事?”
谢临指尖微顿,随即轻笑:“母亲说笑了,儿子只是觉得,漕运案若闹大,对谢家不利。”
“那就让她闭嘴。”老夫人语气森然,“一个六品小官,死了也没人在意。”
谢临没应声,只是望着亭外一株梅树。
白昭会怎么死?
是毒发身亡,还是“意外”坠湖?
他忽然想起昨日在刑部门口见到她时,她正弯腰给一个老乞丐系鞋带。
那么自然,那么随意,仿佛给一个卑贱之人俯首是天经地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