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科的走廊,仿若一座被消毒水与中药苦涩彻底浸透的迷宫,凝滞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众人肩头,令人每一次呼吸都倍感艰难。祁同伟静静伫立在这片略显昏暗的空间里,目光不经意间被墙上的电子钟牢牢吸引。那跳动的红色数字,宛如倒计时的战鼓,声声急促,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尖。他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掏出那封匿名信,动作轻柔却带着几分决然,将其仔细折成规整的方块,而后小心翼翼地塞进西装内袋,仿佛那并非一封普通信件,而是一枚随时可能引爆、打破黑暗的重磅炸弹。
他微微眯起双眸,佯装漫不经心地扫视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第三间病房门口那个徘徊的身影上。那是个医药代表,皮鞋被擦拭得锃亮,在这略显黯淡的环境中,反射出的光芒格外刺眼。他的领带夹别具一格,是一枚金色药片造型,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且张扬的光泽,似乎在高调昭告着其背后那不光彩的身份与勾当。
“家属,请让一让。” 身后传来护士清脆的声音。祁同伟侧身,迅速往墙边靠去,为推着治疗车的护士让出通道。二十年在基层的摸爬滚打,早已让他练就了一双能瞬间洞悉异常的锐利眼眸。他敏锐地留意到,这个医药代表每隔一小会儿,便会下意识地低头,反复核对腕间的腕表时间,神情紧张而急切,仿佛在等待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而其白大褂口袋微微隆起的矩形轮廓,与匿名信中描述的 “棕色信封” 如出一辙。祁同伟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就是此次调查的关键人物了。他不动声色地摘下金丝眼镜,掏出洁白的手帕,看似随意地擦拭镜片,实际上镜片中倒映出的,正是护士站挂钟的时间 ——14:58,距离那关键的时刻,已然近在咫尺。
三点整,一阵清晰且沉稳的皮鞋声从走廊尽头由远及近传来,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仿若踏在众人的心上。祁同伟瞬间进入状态,顺手拿起身旁桌上的检查报告,装出一副认真研读的模样,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紧紧锁定那个医药代表。只见他毫不犹豫,径直朝着 3 号病房走去,推开门的刹那,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得近乎谄媚的笑容,说道:“张主任,这次的新药……” 话还未说完,祁同伟猛地站起身,手中的保温杯像是突然失控,“砰” 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而响亮的声响。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