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仿若一块厚重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省委大院,每一栋建筑都被笼罩其中,透着几分压抑。祁同伟的办公室内,暖黄台灯的光线如同一汪平静的湖水,在红木桌面上轻轻荡漾,将那一方天地照得明亮。祁同伟坐在真皮座椅上,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的翡翠扳指在桌面缓缓摩挲,发出细微 “沙沙” 声,好似在为一场即将开场的大戏打着节拍。三个小时前,陈启宗脚步匆匆走进这间办公室,呈上的密报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台灯下,纸张散发着柔和光泽,却仿佛蕴含着能让汉东局势天翻地覆的能量。
密报中的老挝地图上,红笔标注的记号醒目得如同刚凝固的鲜血。军火库坐标旁边,侯亮平专案组留下的罪证符号密密麻麻,就像一群闻到腐肉味儿的蝇虫,在卫星照片上肆意爬动。祁同伟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扫过,眼神深邃又冰冷,突然,他毫无预兆地仰头大笑,那笑声突兀又响亮,吓得窗台上原本安静歇着的灰雀瞬间惊飞,扑棱棱地扇动翅膀,慌乱地撞向防弹玻璃,发出沉闷声响。
“把东南亚商会的联络人找来。” 祁同伟拿起内线电话,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手中的翡翠扳指重重磕在按键上,就像为即将展开的布局敲响了第一声战鼓。“跟他们说,汉东能源审批马上要开通绿色通道,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听筒里立刻传来对方紧张吞咽口水的动静,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兽。“一定要让阮家的眼线听得清清楚楚。” 说完这句,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愈发阴冷,“再安排人把海关扣押的那批‘医疗器械’,原封不动地运往湄公河五号仓库。”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陈启宗像一道黑影闪了进来。他的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恰似寒夜中出鞘的利刃。此时,祁同伟正把半截雪茄使劲按进翡翠烟灰缸,火星四溅。陈启宗上前一步,递上最新的监听记录,压低声音说:“阮文杰昨晚联系了金三角的军火商,提到‘汉东棋局马上要收官’。” 祁同伟接过记录,眼神快速扫过,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扳指上那条细微的裂纹。突然,他猛地把文件甩在桌上,纸张在桌面反弹,发出清脆声响:“告诉海关,放那批货过境的时候,让监控镜头多‘出点故障’,几分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