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推着那辆借来的女式自行车,从小门挤进了纸箱厂。
厂区占地不小,却透着一股萧条冷清。
可以想见,若非县里的罐头厂每年还有固定的纸箱订单吊着命,这家老国企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眼下正是寒冬腊月,罐头厂不开工,纸箱厂自然也跟着放了长假,偌大的厂区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
看门大爷热情地引着路,将张诚带到一排低矮的土砖房前。
张诚将自行车仔细锁好。
“厂长!盛厂长!”看门大爷扯着嗓子,对着其中一间亮着灯的窗户喊道。
“谁啊?大呼小叫的!”屋里传来一个带着睡意的慵懒男声,伴随着刺耳的椅子拖动声。
“吱呀——”
门开了。
一个身材微胖、穿着厚棉袄的中年男人探出头,看到满脸堆笑的看门大爷,乐了:“我说赵老头,你这大清早的,捡着金元宝了?乐成这样?”
“厂长,瞧您说的!”看门老头嘿嘿一笑,侧过身,指了指身后的张诚,“这位同志,是来找咱们厂谈合作的!”
谈合作?
盛昌楠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目光转向张诚,带着一丝审视:“这位同志,贵姓?”
“我叫张诚。”张诚平静地回答。
“哦,张老板!”盛昌楠眼神微动,立刻让开身位,脸上重新堆起热情的笑容,“快,外边天寒地冻的,进屋聊,进屋聊!”
“厂长,那你们谈,我先回传达室了!”看门老头很有眼色地说道。
“去吧。”
张诚迈步走进办公室。
屋里陈设极其简陋,三张掉漆的办公桌,几把吱呀作响的木椅子,墙角堆着些废弃的纸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墨和灰尘味。
盛昌楠麻利地找出个带豁口的白瓷缸子,给张诚倒了杯滚烫的热水,指着靠墙的一把椅子:“张老板,坐,咱们坐下谈。”
张诚道了声谢,顺势坐下,微笑道:“盛厂长,您喊我小张就行。”
“那哪儿成!”盛昌楠在张诚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几分期待和谨慎问道,“不知道张老板想跟我们纸箱厂谈什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