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簌簌落在窗台上,陆根花盯着那抹白出神。她记得老家屋后也有棵歪脖子槐树,每逢花季,弟妹们总缠着她打槐花蒸馍吃。如今老屋塌了,槐树怕是早被人砍去当柴烧。
陆根花躺在床上,任由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她就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在娘家的时候早早没有了爹妈的庇护,还得顾着底下的弟妹。她不是嫁不出去,而是她正适婚的年纪,弟弟妹妹都还小,她要是离了家,他们就没人照顾了。为了他们,自己硬是把自己给耽搁了。后来弟妹大了,她只能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嫁过去也还是吃苦。男人是二婚,底下还有两个儿子。她想着当后妈再难,只要自己诚心对他们好,总会有回报的,然后再跟男人生个娃儿,也算是圆满了。可她嫁过去后才晓得男人那个地方受过伤,不能再生育了。
她也想过离婚,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一辈子,可公婆强势,又是威胁又是打骂,还在外头宣扬是她身体有毛病不能生育,硬是把她的名声都给败坏了。她也辩解过,可男人有两个儿子呀,谁会相信是他不能生育呢?
没办法,她只能是吃哑巴亏。就这么过了十多年,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男人突然就死了,两个继子已经长大成人,老大都成家了,她在婆家也没有什么用,婆家就把她赶出来了。
老家的房子早已经坍塌,她去弟弟和妹妹家转了一圈,他们两家的条件一般,她住一两天还行,时间一长人家就不乐意了。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偷偷抹泪,恨自己命苦,恨弟妹没良心。有时候她就在想,要是当时不管他们的死活,自己在适婚的年纪抛下他们找个人嫁了是不是现在也不会这么苦了。可她再假设,一看到年幼弟妹脸颊上的泪痕,这个假设便也假设不下去了。
她也知道,并不是弟妹容不下自己,他们也各有各的难处。要怪还是怪自己命苦啊!
因为她弟弟妹妹家里也不得安生,最后她想到了最小的弟弟陆向东,虽然他离自己是最远的,可也是最贴心的。在部队的津贴基本上都寄给了她,回来休假的时候还会替自己出头。原本她是不打算来打扰弟弟生活的,可实在是没地方可去了,只能来投奔他。
东子是好啊,自己也想帮他把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