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人的带路下,萧玉归一行人沉默地向皇宫深处行进。
迟琰和萧玉归走在最前首,见月和冯疏雨跟在其后,再后是迟怀珉及萧玉台。
拐弯后,朱墙夹道的宫道突然收窄成一线天光,一阵风起,萧玉归鬓前青丝纷乱,她抬手勾绾,于是在她最美的时候碰见了他。
她的手刚放下,那双死水一般的眼睛就出现在手掌后,深潭双眼却在看清来人之后重新迸发了活力。
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变得大惊失色,他高扬起的剑眉立马不可置信地拧了起来,“你怕我?”
“我……”尽管有所心理准备,她却还是不由得瞳孔紧缩,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靛青色的衮龙袍衬得他原就白皙的脸更白得有几分病态,腰间的宝石革带光泽闪烁,他一双长眸却是掉眼尾,心情好的时候看着倒像小狗的眼睛,可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透过这双眼睛发现——
那副孱弱的外表下,藏了一颗极具摧毁欲的心。
上一世那张日夜折磨她的脸和前两天梦里的脸重叠,构成了她眼前此刻暂且还没有记忆里那般狰狞的面孔。
踉跄退后的步伐停了下来,因为有一只手在背后撑住了她。
那只手揽过她的肩头,将她向自己怀里拉近,她听见耳边的胸腔震动,“三皇子安康。”
凝视那只放在萧玉归肩头的手,叶悬西原本明朗的眉眼瞬间压低,阴鸷下垂的眼尾甩着下三白,斜斜地横了迟琰一眼,“定北王瞧着倒是挺安康的。”
这句话更像是在说,那一箭,怎么没送你上西天呢?
“托三皇子的福。”迟琰也皮笑肉不笑开口,不仅因为他知道叶悬西是那场刺杀的始作俑者,更因为他不知为何,直觉萧玉归和叶悬西之间流转的氛围颇为不对。
在他人听来只是二人寻常客套,却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这对话背后的含义。
这时身后跟着的众人也拐弯过来看到了叶悬西,虽没见过,但听见迟琰那句三皇子,再一看他通身气度非凡,上位者的姿态浑然天成,立即各自行礼问安。
见月飞快地低头藏住了讶异的情绪,昨夜萧玉归提前知会过她——少语就是三皇子,见了面莫要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