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息怒。
小柳娘子看她这样,既心疼,又无奈。
十几岁的孩子,端的这样老成,为她母亲和弟弟操碎了心。
这深宅大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小柳娘子有心劝慰,可如她所言,她是医者,不敢妄语。
周夫人这一胎,究竟怎么样,如今她实在是说不准的。
除非……
“五姑娘且不要急躁,不是叫澜意姑娘去取药罐子了吗?五姑娘想来也明白我话中意思,实则也是今日五姑娘把我叫进府中,不然我也想不到,也许问题出在了药罐子上。”她柔着嗓音,到底还是不忍心,劝了两句,“只要能够找到症结所在,我便能为大太太对症下药,五姑娘大可以放心的。”
许成瑜并不会怪她。
她行医多年,揣着的是一颗向善的红心,即便在深宅高门游走数年,有些手段,未必就全见过。
谁又能轻易想到,有人费尽了心思,做的那样隐蔽,为了对付一个孕妇,在药罐子上动手脚。
绿珠和云珠收拾了一地的碎片出去,正好遇上澜意抱着那只药罐子从外头来。
她两个都犹豫了一回,深望那药罐子一眼,就怕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姑娘怕不会善罢甘休……
“那丫头没有察觉出不对来吧?”绿珠一面陪着澜意进门,一面压低了声儿又问她。
她摇头:“我亲自去取的,只说是老爷不放心,非要我们寸步不离的盯着太太的药,她能有什么怀疑。”
说话的工夫便又见着了许成瑜的面儿,丫头做过礼,把小药罐子放到了小柳娘子左手边儿的圆桌上去。
许成瑜欠欠身,稍坐直起来:“您快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小柳娘子哪里等她吩咐,澜意把罐子放下去,她就已经上了手。
这就是一只再寻常不过的药罐,陶泥做的,这近一个月来又天天都用,药汁的黑色长期浸着罐身,颜色都变暗了很多。
小柳娘子拿了药罐放在鼻子边儿,内丹的味儿是对的,就是她开下的那张方子。
只是这盖子……
她把那只陶泥的盖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又放在鼻子边儿仔细的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