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嘶鸣,热浪扑面。
大同城西的教坊司院内,几株老槐树投下斑驳的阴影。
乐工们调试丝竹的零散声响,在闷热的夏夜里时断时续。
新晋卫指挥使张克抬手推开朱漆斑驳的厅门——
\"嚯!\"
厅内凉意扑面,四角铜盆盛满碎冰,丝丝寒气混着酒香在空气中浮动。
老鸨满脸堆笑迎上前,身后小婢捧着冰镇绿豆汤和切好的寒瓜。
\"贺喜张大人高升!特意备了窖藏"梨花白",还有新宰的羔羊肉\"
\"赏!\"
张克大手一挥,只觉浑身舒坦。
果然,升官发财的滋味,到哪都一样受用。
赵小白从怀中摸出银票,刚要递出,那老鸨却\"哎哟\"一声,挺着胸脯就往他手上贴。
小白如触电般缩手,耳根瞬间通红——这般阵仗,哪是他这雏儿见识过的?
张克对老鸨认出自己毫不意外。
教坊司吃的就是官场饭,怕是从他踏入总兵府那刻,这边就得了信。
更何况,张家堡在北方是出了名的油水多,谁不知道这位小爷是个舍得花钱的主?
三人落座雅间,五名女乐师怯生生地进来,目光不住打量着这三个俊朗的年轻军官——与边关那些糙汉子截然不同。
尤其是那个白袍小将,脸都红到耳朵根了。
乐妓们见状,纷纷以袖掩唇,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红衣女子指尖轻拨琴弦,朱唇微启: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
上来就是《十八摸》,直接暴击。
\"噗——!\"
赵小白一口酒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去抓酒杯掩饰,却抓了个空。
一名乐妓眼明手快贴上来,柔声道:\"大人,奴家伺候您~\"纤纤玉指却\"不经意\"划过他的手背。
张克看得直乐,拍着小白的肩:\"放松点!你看无疾多自在。\"
转头望去,霍无疾已经和弹古筝的乐妓坐在了一处——准确说,是那姑娘坐在了他腿上。
这位爷却心无旁骛,正专注地调试着古筝弦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