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过河滩。
值夜的京营兵跺着冻僵的脚,
铁甲内衬早已被夜露浸透。
他们不会知道——
五十步外的芦苇丛里,
数百副镶红铁棉甲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甲片摩擦声轻得像毒蛇吐信。
\"咔嗒。\"
月托的弯刀挑开荻花,
露珠顺着血槽滚落。
他身后,镶红旗精锐齿间紧咬木枚,
连呼出的白气都刻意压成细线。
这是东狄狩猎的规矩:夜袭时,连呼吸过重都是罪过。
\"嗖——\"
第一支破甲箭穿透雾障时,哨兵喉头的血花才刚绽开。
第二支箭将他整个人钉在木栅上,
尸体晃动的阴影里,无数鬼影翻越营栏。
死亡,在桃李芬芳中悄然绽放。
晋州骑兵的值夜官正靠着开花的山杏树打盹,
突然被温热的液体溅醒。
他抹了把脸——
满手猩红。亲兵的尸体仰倒在杏花堆里,
喉头白羽箭尾还挂着半片花瓣。
\"敌袭!列——\"
马刀斩落的瞬间,他看见自己喷溅的血泉,
竟与身后野山桃开得同样绚烂。
河滩瞬间化作修罗场。
受惊的战马拖着火把冲进营帐,
烈焰吞噬晾晒的春装,
无数燃烧的号衣如冥蝶飞舞。
一名京营百户刚冲出帐门,
三支重箭就将他钉成跪姿,
指甲深深抠进四月潮湿的泥土。
寅时初刻,雾散月明。
萨哈连一脚踹翻银车。
\"哗啦\"
一声,官银如瀑泻入苜蓿丛。
朔托抓起几锭沾血的银子,在月光下细细端详:
\"装车!\"
他舔掉银锭上的血珠,\"趁着露水还没干透\"
当驮马队幽灵般隐入山林时,
燃烧的营帐腾起血色烟柱。
惊飞的宿鸟掠过天际,如同撒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