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个中年人,大概四五十岁,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身上穿着妥帖的行政夹克,脚下一双板正的皮鞋。
他的跟踪技巧拙劣得可笑,时而加快脚步拉近距离,时而又迟疑地放慢脚步。
这种感觉很奇怪。
第六感告诉她,对方没有恶意,看警觉程度也不像会功夫的。
江风裹挟着暮秋的凉意,阿瑶踩着摇晃的吊桥向前走去,她隐隐能感觉到身后那道视线。
之后,她突然停住,猛地转身,直奔这人而去。
中年人没料到她会掉头,猝不及防,见阿瑶径直朝着他过来,干脆就等在原地,一边将手伸进兜里,摩挲着什么东西。
没几秒,这姑娘已经站在眼前。
两人目光对上,皆是一愣。
“为什么跟着我?”阿瑶逼近一步。
黄颂知推了推镜框:“抱歉,认错了人,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远处的林涧和齐福频频往这边侧目,两人眼见着阿瑶走过来了,又突然调转了方向往回走,还以为遇到了什么事,远远地向她招手。
黄颂知提醒阿瑶:“你朋友在喊你。”
阿瑶却不理会他的提醒,双眼盯着男人:“你把我认成了谁?”
其实问不问已经不重要了,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黄颂知微微一愣,这丫头跟她妈妈的性子南辕北辙,气势上倒是挺会唬人。
当年,因为那件事,他心灰意冷,直接脱离了六门,这些年也鲜少回家,这次要不是老爷子三周年,也决计不会回来。
黄颂知沿着家门口那条路走,看了儿时被自己掏空的槐树,又上了祠堂的阁楼,学着父亲极目远眺。
槐水的街道宽了,店面也翻新了,外面日新月异,槐水变换也很大,他几乎认不出来了。
江风忽起,频频吹乱他的头发。
故乡远不是一个地标、一些回忆、一些人这么简单,他承载了许许多多的复杂情感。
父母在人生尚有归处,父亲都不在了,他回的也不是家了,是别人的现在生活的地方。
要说怀旧,其实无旧可怀。
黄颂知问:“你是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