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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进到宫里做太监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穷人家的男孩,家里养不活了,被爹娘逼着,进宫找活路。
另一种是家中犯了事的男孩子,想东山再起,于是发狠削了子孙根,进宫做太监。”
卫东君好奇:“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吗?”
“穷人家的孩子胆子小,进了宫畏畏缩缩,谨小慎微,很会看人眼色行事。”
宁方生顿了顿:“犯事的那帮人,志向大,胆子也大,手段也多,特别会拉拢人,汲汲营营,一门心思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卫泽中插话:“那何公公是哪一种啊?”
宁方生仿佛没有听见:“卫东君,你说这两种太监,哪一种更容易出头?”
“第一种。”
听到答案,宁方生似乎有些诧异,转过身,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为什么?”
“在那种地方能活下来的,个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牛人中的牛人,太聪明,太有目的性的人,我觉得活不长。”
卫东君撇撇嘴:“反倒是那些谨小慎微的,会看人眼色行事的,更容易招贵人喜欢。贵人一喜欢,不就能出头了。”
“何娟方就是第一种。”
“你怎么知道?”卫泽中又插话。
宁方生眼风都没有朝他看过去,似乎又没听见。
“俗话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样的人一旦得了权势,就如同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贪婪,恶毒,凶残,没有一点做人的良知。”
卫东君听得心头一颤,“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从身体残破的那天起,所有的一切也都残破了;也因为他们曾经被残酷的折磨过,被变态的羞辱过。”
宁方生冷冷一笑:“所以他们得势后,心里只想做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些折磨,羞辱,屈辱,成千上百倍的报复回去。”
最后一个字落下,卫东君的脸白了,目光担忧地朝亲爹看过去。
她亲爹脸上,有两行泪滑下来。
活不成了。
真的活不成了。
宁方生缓步走到卫泽中面前,掏出帕子,递过去。
“对付这样的人,你就安安心心做你的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