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二,真别说啊,这梦境还挺神奇的。”
陈器摸摸胡茬,“我反倒觉得那个姓宁的更神奇一些,他怎么就想到了窥梦这一招,脑袋怎么长的?”
宁方生并不知道屏风后有人埋汰他,他脑子里想到了何氏最初说的一句话。
“你前面说如果没有你,向小园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可否问一下,想杀她的人都有谁?”
何氏忽然沉默了。
宁方生从她的沉默中,嗅出了一点难以言说的意味,于是试探着问道:“应该有你们何家人吧?”
何氏腰背突然挺直:“我父亲是华盖殿大学士,服侍过三代帝王,德高望重,何曾被一个小小的船娘上门折辱过?杀了她不应该吗?”
宁方生:“是你拦住了?”
何氏别开目光:“那向小园虽然出身低贱,言行粗鄙,却也是苦命之人,我劝父亲不要为一个船娘脏了自己的手。”
宁方生继续试探:“想杀向小园的人,应该还有房尚友吧?”
何氏冷笑一声,扭头看了看身后,反问道:“你不觉得,他是最想杀向小园的人吗?”
宁方生:“换作我是房尚友,的确有将向小园千刀万剐的心,也是你拦住了?”
何氏:“是。”
宁方生:“为什么?”
“因为恨,因为绝望,还因为嫌恶,诸此种种,我决定让向小园活下来,活成他房尚友心头的一根刺。”
何氏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狰狞,一字一句。
“我要这根刺时时刻刻提醒房尚友,他对不起我何家,对不起我何相宜;
我要他一想起向小园,就满心羞愧,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狗洞钻下去。”
何氏的口气是那样的咬牙切齿,以至于卫东君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
她在心里喃喃,“都恨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和离呢?”
这时,只听何氏叹息一声:“父亲还在气头上的时候,有一天他问我,要不要和离,他知道我打小就心高气傲,忍不下这口气。”
宁方生深目看着她:“你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