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苦着脸:“十来个,男女都有,全是上回来过的那批亲戚。”
“白天在府门口吵了小半日,说您飞黄腾达了,不认亲,逼着您要打赏银子,说什么自己也是齐家人,再不管,他们就要去翰林院门口闹。”
“还说要当着百官揭你旧底。”
“这会儿,被我让人支去偏厅了,正在喝茶歇脚。”
“就怕您要不露面,他们明天还得蹲在府门口不走……”
张叔越说,声音越低。
齐恙神色却淡淡的,没什么意外,仿佛早就知道这帮人会出现在他飞升的第一天。
他解下披风,随手交给一旁小厮,淡声道:
“让他们在偏厅候着吧。”
“我洗个脸。”
“——一会儿见。”
张叔一愣:“您要见?”
“见。”
齐恙轻声应了,步子不急。
“这群人就是贪的。”
“不见,就觉得你心虚;真见了,他们反而不敢撒野。”
“反正早晚要清的账,不如今夜就一并了断。”
偏厅。
十几个齐家旁支亲戚正围着炉子嚼花生喝茶,有男有女,衣衫虽整,但眼神一个个都透着精明和市侩。
“大侄子这回是真得势了啊。”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仰头灌了口茶,唏嘘不已。
“早说他不是池中物,你们一个个当年不信。”
“哎,说起来啊,他小时候可是在我家吃过半个月饭的,我家那时候穷得就剩窝头了,我老婆还特意给他煮了一回鸡蛋汤——”
旁边一妇人翻了个白眼:“你那是鸡蛋水!”
“人家现在可是皇上的红人,说句话能震得老臣跪地那种,你还跟人提鸡蛋水?”
“别废话了。”
一个年纪最老的灰袍老头压了压手,语气低沉:“待会儿齐恙来了,你们都记着点分寸。”
“咱们是亲戚,不是讨饭。”
“该拿的拿,别闹得太难看。”
“就说是老宅出了点急事,祖坟年久失修,要修整,得出点钱。”
“听清楚了没有?”